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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7-25
作者：楚无过
字数：25669
2021/07/24
第二十三章
字数：12034
七月二十三号奶奶寿讨论来讨论去还是办到了礼庄中午碍着东
家份加我和盯着父没喝多少谁知晚饭时他老脸红脖子地
回来了在奶奶的尊怒吼中父嬉皮笑脸地表示有朋友拉着实在走不了
「有啥法子？」他在沙发摊开肚皮像是全世界的苦难一脑压了过来
皱皱眉也没说什么当晚奶奶早早休息去了电视里在播一个有关马加爵的
纪录片说这个不一般我说咋不一般她说一看就是个角我说你
这是事后总结并非因为角才去杀而是杀了后才让你觉得他是个角
「哟是道你懂得倒多」
「那可不」我有点得意忘形：「他是饥外出嫖娼被同学笑话后才
恼羞成怒动了杀机」话一出我就后悔了
盯着电视眨了眨眼似是哼了一声好在这时父卧室传来了父的
声他说：「凤兰凤兰！」他老了想喝送回来刚坐突然问
起了陈瑶：「最近你俩也没联系？」
「咋联系？」我攥着罐啤酒眼都没抬
「网那个啥QQ？」
「可能有吧懒得看」其实陈瑶给我发了好几条信息可说不好为什么
对她去澳洲我有点莫名生或许是录音泡了汤或许是其他的什么
「我子就是自信」笑笑白了我一眼
然后父又在了：「凤兰凤兰！」
这次去了好一会再出来时她说去洗个澡让我也早点
就洗澡的功父的声也没消停说句不恭敬的话简直像病猪
我只好推门问他有啥需求父哼哼说没事为了避开可能随时袭来的声
我回屋看了会书再出来时客厅已陷一片黑暗刚要开灯我突然就瞥见
打父卧室的门缝里溜出一道粉红光线
「好了点嘛」父的声音
几乎轰地一声我皮一阵发麻像是这世界最锋利的一把刀在心尖轻轻
剜了一蹑手蹑脚地我贴墙挪到了门
「你烦不烦？」的声音
很卧室里传来一声吸——没有停止而是延续来有多久我也
说不好恍若站在三千米赛道哪怕从到跑了几百次对什么时候冲过终
点线我还是没有把当然一切都有尽后来吸声就停止了——「起开」
说：「恶心不恶心林林在」
「你老提子嘛来吧来吧」父似乎急不可耐有点让哭笑不得
「没」之后或许冷哼了一声或许没有总之的弹簧轻轻
了起来
「啥说了心理障碍」父喘息重
「行了你」低沉绷：「一酒」
弹簧还在却被无限拉长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没准有个一分钟就
我寻思着是否该离去时声戛然而止接着咚地一声巨响只剩父的喘息
「个屄」他说此时我已习惯客厅里的黑暗真是太奇怪了事实缥
缈的光透过窗户淌来整个地都在盈盈而动然而世界是沉寂的
＊＊＊＊＊＊＊＊＊＊＊＊＊＊＊＊＊＊＊＊
南街老面馆就在老南街从平海法院车过去概七八分钟迫于太的
威我得飞于是树影便在白昼中纷纷闪避破碎得如同老巷子里已在悄
悄褪去的墙皮远远地坐在面馆门的皂荚树见我过来便微笑着招了
招手她白帽黑顶的浅蓝丝带在正午的风中轻轻舞动一同舞动的还有
葱郁间密密麻麻的青涩皂荚——平海皂荚树并不多而这棵又格外壮直冲云
霄不说几乎据了多半条巷子可以说每看到一次我都要忍不住惊讶一次
就锁车的当不经意地抬眼一瞥我猛然发现枣红木桌的对面还坐着一个
白衬衫西装褐凉皮鞋背一丝不苟油光可鉴他在冲我笑甚至学
那样向我招了招手——正是梁致远此比皂荚树更令我惊讶事实我有
点发懵这货不柴烈火地跟老贺撮合着又跑平海啥来了？
「还认得我吧？」他站起来笑呵呵的嗓音磁依旧
这不废话嘛所以我说：「那当然梁总」原本我想加个「好」又觉得
这么说太过场面宏只好生生吞了去
「坐坐坐」撇撇拍了拍藤椅：「啥点菜」不知是不是
错觉她两颊浮着抹嫣红眼眸在闪烁间雾蒙蒙一片我不由抹了抹汗
这老面馆也没啥可的除了鸭面就是荠菜面所谓的传统平海特鄙
有幸过几次老实说也就那样吧未必比做的好然而民群众很买
账此时此刻店里店外坐了个满满当当真有种家里摆酒席的势说只要
面馆开门就是这么个况这句话得梁致远很兴奋他点了碗荠菜面搓着手
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听你说你在法院实习？」他问我是的诚如你所说
只是难得喊我出来顿饭竟要和你搭伙
是十点多出庭前给我打的电话除了表明地点再没透露任何信息
对我的惊讶她无动于衷只是了两张纸巾让我汗于是我就了汗
我指着刚来的「祖传秘制片羊」对梁致远说：「这个不错尝尝」我是
实话实说虽然这个什么「祖传秘制」多半是骗鬼
饭间除了介绍这家面馆也没多说几句话倒是梁致远对我的实习
况、考研意愿、就业前景关心得过了简直有点饿虎扑食的道我总忍
不住偷瞟两眼她看过来时我又迅速地移开目光
梁致远顶悬着一只巨的灯笼而在这棵树的其他地方悬着更多的灯笼
——在某些眼里此皂荚树成了以至于逢年过节都会被祭拜梁总对此很
感兴趣他甚至起绕着树转了一圈「鬼神嘛也可以拜拜」他扶了扶黑框
眼镜说后来梁致远突然谈起评剧学校他表示在省师有几个故艺术教师
啥的兴许能想想办法说这话时他先是面向后又转向了我我抿了啤酒
犹豫着是否该笑一笑在茂密的枝叶间窥探着那片葱郁便泼来沾到地
、桌子、们的脸明媚而娑
「那就先谢谢你了」笑了笑我以为她会再说点什么然而就这么一
句没了甚至这个话题都没再继续去转脸问我午实习还去不去
「随便」我回答她
「法院午就是闲」梁致远笑呵呵的：「高院也一样我这也是三
两往法院跑」
从到我起饭来都是狼吞虎咽被训多少次也没能改掉这在外面饭
又会刻意压制乃至一顿饭来被梁总催了好几次这个客觉得我这个主
太过客了饭毕喝茶时问梁致远啥时候走他扶扶眼镜笑着说：
「我这刚来——你就要撵我走」
笑笑没说话
「午得活明嘛还真有空」梁致远抿了茶：「本来想在平海玩
玩可惜这生地不熟的」他先是看看我很又转向了笑得越发灿
烂于是褶子便爬满了光这种表我不太喜欢对所谓的「生地不熟」更
不敢苟同
也笑她仰脸扫了眼那片穹顶般的葱郁然后盯着树的芸芸众生说：
「我这正忙也走不开咦——」她突然面向我：「林林有空吧明实习不要
的话当当导游咋样？」那温的脸颊离我那么近丰朱的条条纹路都
清晰可辨
第二陪梁致远跑了趟电站又瞎逛了几个庙老实说这的真
没啥好玩的通工具嘛自然是梁总的凌志他问我考驾照没我说正打算考
他说技多不压早考总比晚考好「这会开车了和你一块出去逛逛自驾
游多美」
其实刚去平学那会就建议我回来后考个驾照两千五包过练
车场就在二职高结果晃一圈后我只是收获了个打球的好地方关于这次陪游
梁致远起初是不同意的他连连摆手说不麻烦了「刚刚只是玩笑话」在我的
坚持他才没有推辞原本我推荐原始森林来着他表示早就去过了「那什
么生态游有建宇的一份也算是咱们开发的吧」而平海这几年他也没
少跑「这个平海特钢就是咱们的合作企业最的建材供应商」
「每次到平海都是些场面的活动木驴似的别提有多难还推
不掉」梁致远叉着站在坝顶的光白的风把那件黑耐克Polo衫撕扯
得猎猎作响：「我倒宁愿呆家里好好看本书」
他这几句话是吼出来的因为风实在太我怀疑是不是裂了道子
虽已有些年份这个全国著名的电站依旧称得雄伟壮观正常蓄位260m
总库容124.5 亿m3总装机150 万千瓦自九七年全线发电以来供应了平海近三
分之一的用电量以信息当然来自景区门的巨型宣告栏与宣告栏站在一起
的还有某前国务院副总理的题词该省伟写道：「发电好发展生产好」
很有文采同时又很有量的一句话遗憾的是该「电站因年久失修」又或
许「今年雨忒多」重坝竟然出现裂缝事故「特钢牛」据呆们讲初
步估计是建材及工程质量问题「直接经济损失3 个多亿所幸没造成员伤亡」
「陈家真巴牛」板钉钉的事查都没查呆说「个屄！」顺理
成章地偌个库区都给围了起来我们没能去
梁致远对烧香拜佛倒很虔诚几乎是逢庙必拜他建议我也来柱香当然
鄙谢绝了给这么些个样百出不不的玩意跪我有心理障碍其实
河神什么的兴旺起来也不过是九几年中后期的事据说跟平海发展旅游城
市密切相关在平渎庙梁总从地爬起来时还顺带着做了回善「这老拜河
神该不会保佑我哪淹吧？」他笑呵呵的
我不知说点什么好只好笑一声意思了一
「嫌我信吧？」梁致远拾级而回过来：「这岁数一来也
就服帖了像我这单老光棍自在倒是自在可这一回家冷清清的也不好过」
「年轻时光顾着事业到来还是家庭重要」说着他叹了
我不想打听别的隐私但还是忍不住问：「怎么就离了？」这话几乎
而出伴着球鞋在石阶的摩声老成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过不去就离了呗」梁总很平静：「三一吵五一闹这分开
其实对孩子也好」
这种氛围有点夸张我不习惯陷别的感之中所以就寻思着说句俏
皮话比如「你个钻石王老五想跟你的的得排成队吧」可不好为什么
一瞬间就打脑海里蹦了出来扫了眼周遭半不活的参古木我说：「贺
老师也不错嘛」
梁致远显然愣了他撑住石砖墙笑着说：「你们这些年轻说话就
是直接」我以为他会再说点什么但梁总已经转过去好半晌当我们绕过
凉亭时他扭了扭说：「偶来松树高枕石眠山中无尽寒尽不知
年」然而夏的光如此猛烈绕过臭坑沿着碎石路穿过两个门廊眼
前是一片竹林竹林往北就是西厢房九几年刚翻新过算不古朴典雅但好
在清静谧梁致远表示这里很不错「有意境」于是我告诉他这个西厢房就
是曾经的老二中刚恢复高考时全县就俩高中一个在城隍庙一个就在平渎
庙「我高中就在这的」
「是吧那可要好好看看喽」梁致远很惊喜至少表现得很惊喜
可惜三间屋子都是门窗闭透过破烂不堪的窗户纸里面空无一物在门
前走廊里转了几圈后梁致远笑着说：「难怪你十七就考了师我们这同
届的可都要比她个两三岁瞧瞧这学习环境」他表现得太夸张以至于
我都不知说点什么好了其实很惊讶我竟然能跟此聊这么多
打西厢房出来梁致远突然提起父问他是不是还在教育老在
这问题吓我一跳挠了挠我才告诉他我爹现在是个养殖专业户
「也是」梁总摘眼镜瞄了瞄又重新戴：「老师这行当太清苦你
能熬这二十年也不容易我在师也就呆了几年吧四年五年？」「其实
八几年的时候我来过平海两次」他再次摘眼镜拿角拭着一张却连
珠炮似的不见消停「当时——你是不是有个姓陆又矮又胖的眼
嗓门？」梁致远眯缝着眼我却感到全筋骨猛然一抖陆永平胖不胖我
说不好但也算不多矮眼没错可嗓门也没多我想说点什么然而除
了点一个字也没崩出来
「两次都是你这个招待的住在羊衫厂」他戴眼镜轻叹
笑了笑：「那时年轻还闹过不少笑话这位老陆凶——」话到此
突然戛然而止梁致远音调陡然提升了几分：「老陆现在咋样当年可是个车间
主任还是啥」
关于「老陆」的现状梁致远自然免不了一番唏嘘他表示当年就觉得老陆
很厉害也没长他几岁却好像啥都能玩得转「这么一个说没就没了真是世
事无常」关于「八几年的时候来过平海两次」我是嗤之以鼻这货太能装
估计平海他一直没少跑于是我说：「你跟我不是一般同学吧？」夕过琉
璃瓦在红墙砌一道平静的三角形于是说这话时我也显得很平静
「啥话说的啥不是一般同学？」梁致远似乎一愣但很就咧笑了笑
轰隆隆的像砂石在搅拌机里翻滚盯着我看了好几秒后他理了理额悄然垂
的发继续笑着说：「厉害子咋看出来的？」
我没说话因为我真不知该怎么回答
「猜的？还是——」他顿了顿揽住了我的肩膀：「还是你给你说的？」
支吾了半晌我告诉他是我猜的「哪有一般同学往家乡跑的还两次还
接待？」我甚至补充道
当然这个理由本站不住脚梁致远自然也不会相信
但他只是轻叹了：「世间何物催老半是声半马蹄这一晃二
十来年都过去了」
从平渎庙出来时门的马石旁有贩在卖石梁致远凑去把玩了好
一阵最后他拎了个紫檀珠串（据说）说要送我作礼物我当然说不要事实
我觉得简直莫名其妙
「那咋办？」他笑的：「真不要可以拿回去给你」他那个表
老实说我实在分辨不出是否在开玩笑于是我告诉他：「这里的东西全他是
假货」是的我是这么说的昨晚给我了一千块钱好让我代她尽尽
地主之谊结果如你所料在梁致远面前本就不出去除了最初的两瓶
＊＊＊＊＊＊＊＊＊＊＊＊＊＊＊＊＊＊＊＊
真的很忙光这一阵就往平跑了两三趟不是学校的师资问题就是剧
团的演出协议哪哪都不省心但哪怕再忙她老也不忘敦促我时间把驾证考
回来「说你多少回了」「敢把老的话再当空有你好看」奈何三
两的雨可以说近两周时间我俩都没怎么跑步这赖还真是每过一
我都有种多了一次便宜的错觉对此范仲欢经细致诊断后宣布这种典
型的农心态要不得否则长此以往定然难成候师父说得对我倒真不希
望把自己活成曾经讨厌的痞样然而她给出的方是：打今个起结案备
忘录全部由你来写
师父就是师父哪怕再嚣张跋扈你也毫无办法好在她老时常遇到奶胀难
题那又又疼又羞耻的酸劲难免会起到一个宽心的客观作用藉此我
的实习工作在某种程度得以维持平衡感谢生活！
周丽云这真不错可以说毫无架子每次碰见她都会跟你主动点致意
笑容也甜翠绿翠绿的像是夏雨后荷叶闪烁的那片晶莹个子不高吧
子骨却总能传达出一种弱不风的温婉连黑法袍也无从消弭简单说就是一
种江南子的感觉但据范仲欢透露周庭长是个土生土长的平海「就城西
葛家庄的」我师父掷地有声这十来拢共往庭长办室送了六七次文件周
丽云却慷慨地给我了两次饭票加起来有个三百多块没个仨俩月怕是不完
这么一个我很难把她和陈建军（包括陈晨）联系起来周丽云生那瓢泼
雨民一庭同仁给她攒了个蛋糕非常足足了多半张桌子中午吹了蜡
烛就在食堂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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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7/24
第二十三章
字数：12034
七月二十三号奶奶寿讨论来讨论去还是办到了礼庄中午碍着东
家份加我和盯着父没喝多少谁知晚饭时他老脸红脖子地
回来了在奶奶的尊怒吼中父嬉皮笑脸地表示有朋友拉着实在走不了
「有啥法子？」他在沙发摊开肚皮像是全世界的苦难一脑压了过来
皱皱眉也没说什么当晚奶奶早早休息去了电视里在播一个有关马加爵的
纪录片说这个不一般我说咋不一般她说一看就是个角我说你
这是事后总结并非因为角才去杀而是杀了后才让你觉得他是个角
「哟是道你懂得倒多」
「那可不」我有点得意忘形：「他是饥外出嫖娼被同学笑话后才
恼羞成怒动了杀机」话一出我就后悔了
盯着电视眨了眨眼似是哼了一声好在这时父卧室传来了父的
声他说：「凤兰凤兰！」他老了想喝送回来刚坐突然问
起了陈瑶：「最近你俩也没联系？」
「咋联系？」我攥着罐啤酒眼都没抬
「网那个啥QQ？」
「可能有吧懒得看」其实陈瑶给我发了好几条信息可说不好为什么
对她去澳洲我有点莫名生或许是录音泡了汤或许是其他的什么
「我子就是自信」笑笑白了我一眼
然后父又在了：「凤兰凤兰！」
这次去了好一会再出来时她说去洗个澡让我也早点
就洗澡的功父的声也没消停说句不恭敬的话简直像病猪
我只好推门问他有啥需求父哼哼说没事为了避开可能随时袭来的声
我回屋看了会书再出来时客厅已陷一片黑暗刚要开灯我突然就瞥见
打父卧室的门缝里溜出一道粉红光线
「好了点嘛」父的声音
几乎轰地一声我皮一阵发麻像是这世界最锋利的一把刀在心尖轻轻
剜了一蹑手蹑脚地我贴墙挪到了门
「你烦不烦？」的声音
很卧室里传来一声吸——没有停止而是延续来有多久我也
说不好恍若站在三千米赛道哪怕从到跑了几百次对什么时候冲过终
点线我还是没有把当然一切都有尽后来吸声就停止了——「起开」
说：「恶心不恶心林林在」
「你老提子嘛来吧来吧」父似乎急不可耐有点让哭笑不得
「没」之后或许冷哼了一声或许没有总之的弹簧轻轻
了起来
「啥说了心理障碍」父喘息重
「行了你」低沉绷：「一酒」
弹簧还在却被无限拉长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没准有个一分钟就
我寻思着是否该离去时声戛然而止接着咚地一声巨响只剩父的喘息
「个屄」他说此时我已习惯客厅里的黑暗真是太奇怪了事实缥
缈的光透过窗户淌来整个地都在盈盈而动然而世界是沉寂的
＊＊＊＊＊＊＊＊＊＊＊＊＊＊＊＊＊＊＊＊
南街老面馆就在老南街从平海法院车过去概七八分钟迫于太的
威我得飞于是树影便在白昼中纷纷闪避破碎得如同老巷子里已在悄
悄褪去的墙皮远远地坐在面馆门的皂荚树见我过来便微笑着招了
招手她白帽黑顶的浅蓝丝带在正午的风中轻轻舞动一同舞动的还有
葱郁间密密麻麻的青涩皂荚——平海皂荚树并不多而这棵又格外壮直冲云
霄不说几乎据了多半条巷子可以说每看到一次我都要忍不住惊讶一次
就锁车的当不经意地抬眼一瞥我猛然发现枣红木桌的对面还坐着一个
白衬衫西装褐凉皮鞋背一丝不苟油光可鉴他在冲我笑甚至学
那样向我招了招手——正是梁致远此比皂荚树更令我惊讶事实我有
点发懵这货不柴烈火地跟老贺撮合着又跑平海啥来了？
「还认得我吧？」他站起来笑呵呵的嗓音磁依旧
这不废话嘛所以我说：「那当然梁总」原本我想加个「好」又觉得
这么说太过场面宏只好生生吞了去
「坐坐坐」撇撇拍了拍藤椅：「啥点菜」不知是不是
错觉她两颊浮着抹嫣红眼眸在闪烁间雾蒙蒙一片我不由抹了抹汗
这老面馆也没啥可的除了鸭面就是荠菜面所谓的传统平海特鄙
有幸过几次老实说也就那样吧未必比做的好然而民群众很买
账此时此刻店里店外坐了个满满当当真有种家里摆酒席的势说只要
面馆开门就是这么个况这句话得梁致远很兴奋他点了碗荠菜面搓着手
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听你说你在法院实习？」他问我是的诚如你所说
只是难得喊我出来顿饭竟要和你搭伙
是十点多出庭前给我打的电话除了表明地点再没透露任何信息
对我的惊讶她无动于衷只是了两张纸巾让我汗于是我就了汗
我指着刚来的「祖传秘制片羊」对梁致远说：「这个不错尝尝」我是
实话实说虽然这个什么「祖传秘制」多半是骗鬼
饭间除了介绍这家面馆也没多说几句话倒是梁致远对我的实习
况、考研意愿、就业前景关心得过了简直有点饿虎扑食的道我总忍
不住偷瞟两眼她看过来时我又迅速地移开目光
梁致远顶悬着一只巨的灯笼而在这棵树的其他地方悬着更多的灯笼
——在某些眼里此皂荚树成了以至于逢年过节都会被祭拜梁总对此很
感兴趣他甚至起绕着树转了一圈「鬼神嘛也可以拜拜」他扶了扶黑框
眼镜说后来梁致远突然谈起评剧学校他表示在省师有几个故艺术教师
啥的兴许能想想办法说这话时他先是面向后又转向了我我抿了啤酒
犹豫着是否该笑一笑在茂密的枝叶间窥探着那片葱郁便泼来沾到地
、桌子、们的脸明媚而娑
「那就先谢谢你了」笑了笑我以为她会再说点什么然而就这么一
句没了甚至这个话题都没再继续去转脸问我午实习还去不去
「随便」我回答她
「法院午就是闲」梁致远笑呵呵的：「高院也一样我这也是三
两往法院跑」
从到我起饭来都是狼吞虎咽被训多少次也没能改掉这在外面饭
又会刻意压制乃至一顿饭来被梁总催了好几次这个客觉得我这个主
太过客了饭毕喝茶时问梁致远啥时候走他扶扶眼镜笑着说：
「我这刚来——你就要撵我走」
笑笑没说话
「午得活明嘛还真有空」梁致远抿了茶：「本来想在平海玩
玩可惜这生地不熟的」他先是看看我很又转向了笑得越发灿
烂于是褶子便爬满了光这种表我不太喜欢对所谓的「生地不熟」更
不敢苟同
也笑她仰脸扫了眼那片穹顶般的葱郁然后盯着树的芸芸众生说：
「我这正忙也走不开咦——」她突然面向我：「林林有空吧明实习不要
的话当当导游咋样？」那温的脸颊离我那么近丰朱的条条纹路都
清晰可辨
第二陪梁致远跑了趟电站又瞎逛了几个庙老实说这的真
没啥好玩的通工具嘛自然是梁总的凌志他问我考驾照没我说正打算考
他说技多不压早考总比晚考好「这会开车了和你一块出去逛逛自驾
游多美」
其实刚去平学那会就建议我回来后考个驾照两千五包过练
车场就在二职高结果晃一圈后我只是收获了个打球的好地方关于这次陪游
梁致远起初是不同意的他连连摆手说不麻烦了「刚刚只是玩笑话」在我的
坚持他才没有推辞原本我推荐原始森林来着他表示早就去过了「那什
么生态游有建宇的一份也算是咱们开发的吧」而平海这几年他也没
少跑「这个平海特钢就是咱们的合作企业最的建材供应商」
「每次到平海都是些场面的活动木驴似的别提有多难还推
不掉」梁致远叉着站在坝顶的光白的风把那件黑耐克Polo衫撕扯
得猎猎作响：「我倒宁愿呆家里好好看本书」
他这几句话是吼出来的因为风实在太我怀疑是不是裂了道子
虽已有些年份这个全国著名的电站依旧称得雄伟壮观正常蓄位260m
总库容124.5 亿m3总装机150 万千瓦自九七年全线发电以来供应了平海近三
分之一的用电量以信息当然来自景区门的巨型宣告栏与宣告栏站在一起
的还有某前国务院副总理的题词该省伟写道：「发电好发展生产好」
很有文采同时又很有量的一句话遗憾的是该「电站因年久失修」又或
许「今年雨忒多」重坝竟然出现裂缝事故「特钢牛」据呆们讲初
步估计是建材及工程质量问题「直接经济损失3 个多亿所幸没造成员伤亡」
「陈家真巴牛」板钉钉的事查都没查呆说「个屄！」顺理
成章地偌个库区都给围了起来我们没能去
梁致远对烧香拜佛倒很虔诚几乎是逢庙必拜他建议我也来柱香当然
鄙谢绝了给这么些个样百出不不的玩意跪我有心理障碍其实
河神什么的兴旺起来也不过是九几年中后期的事据说跟平海发展旅游城
市密切相关在平渎庙梁总从地爬起来时还顺带着做了回善「这老拜河
神该不会保佑我哪淹吧？」他笑呵呵的
我不知说点什么好只好笑一声意思了一
「嫌我信吧？」梁致远拾级而回过来：「这岁数一来也
就服帖了像我这单老光棍自在倒是自在可这一回家冷清清的也不好过」
「年轻时光顾着事业到来还是家庭重要」说着他叹了
我不想打听别的隐私但还是忍不住问：「怎么就离了？」这话几乎
而出伴着球鞋在石阶的摩声老成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过不去就离了呗」梁总很平静：「三一吵五一闹这分开
其实对孩子也好」
这种氛围有点夸张我不习惯陷别的感之中所以就寻思着说句俏
皮话比如「你个钻石王老五想跟你的的得排成队吧」可不好为什么
一瞬间就打脑海里蹦了出来扫了眼周遭半不活的参古木我说：「贺
老师也不错嘛」
梁致远显然愣了他撑住石砖墙笑着说：「你们这些年轻说话就
是直接」我以为他会再说点什么但梁总已经转过去好半晌当我们绕过
凉亭时他扭了扭说：「偶来松树高枕石眠山中无尽寒尽不知
年」然而夏的光如此猛烈绕过臭坑沿着碎石路穿过两个门廊眼
前是一片竹林竹林往北就是西厢房九几年刚翻新过算不古朴典雅但好
在清静谧梁致远表示这里很不错「有意境」于是我告诉他这个西厢房就
是曾经的老二中刚恢复高考时全县就俩高中一个在城隍庙一个就在平渎
庙「我高中就在这的」
「是吧那可要好好看看喽」梁致远很惊喜至少表现得很惊喜
可惜三间屋子都是门窗闭透过破烂不堪的窗户纸里面空无一物在门
前走廊里转了几圈后梁致远笑着说：「难怪你十七就考了师我们这同
届的可都要比她个两三岁瞧瞧这学习环境」他表现得太夸张以至于
我都不知说点什么好了其实很惊讶我竟然能跟此聊这么多
打西厢房出来梁致远突然提起父问他是不是还在教育老在
这问题吓我一跳挠了挠我才告诉他我爹现在是个养殖专业户
「也是」梁总摘眼镜瞄了瞄又重新戴：「老师这行当太清苦你
能熬这二十年也不容易我在师也就呆了几年吧四年五年？」「其实
八几年的时候我来过平海两次」他再次摘眼镜拿角拭着一张却连
珠炮似的不见消停「当时——你是不是有个姓陆又矮又胖的眼
嗓门？」梁致远眯缝着眼我却感到全筋骨猛然一抖陆永平胖不胖我
说不好但也算不多矮眼没错可嗓门也没多我想说点什么然而除
了点一个字也没崩出来
「两次都是你这个招待的住在羊衫厂」他戴眼镜轻叹
笑了笑：「那时年轻还闹过不少笑话这位老陆凶——」话到此
突然戛然而止梁致远音调陡然提升了几分：「老陆现在咋样当年可是个车间
主任还是啥」
关于「老陆」的现状梁致远自然免不了一番唏嘘他表示当年就觉得老陆
很厉害也没长他几岁却好像啥都能玩得转「这么一个说没就没了真是世
事无常」关于「八几年的时候来过平海两次」我是嗤之以鼻这货太能装
估计平海他一直没少跑于是我说：「你跟我不是一般同学吧？」夕过琉
璃瓦在红墙砌一道平静的三角形于是说这话时我也显得很平静
「啥话说的啥不是一般同学？」梁致远似乎一愣但很就咧笑了笑
轰隆隆的像砂石在搅拌机里翻滚盯着我看了好几秒后他理了理额悄然垂
的发继续笑着说：「厉害子咋看出来的？」
我没说话因为我真不知该怎么回答
「猜的？还是——」他顿了顿揽住了我的肩膀：「还是你给你说的？」
支吾了半晌我告诉他是我猜的「哪有一般同学往家乡跑的还两次还
接待？」我甚至补充道
当然这个理由本站不住脚梁致远自然也不会相信
但他只是轻叹了：「世间何物催老半是声半马蹄这一晃二
十来年都过去了」
从平渎庙出来时门的马石旁有贩在卖石梁致远凑去把玩了好
一阵最后他拎了个紫檀珠串（据说）说要送我作礼物我当然说不要事实
我觉得简直莫名其妙
「那咋办？」他笑的：「真不要可以拿回去给你」他那个表
老实说我实在分辨不出是否在开玩笑于是我告诉他：「这里的东西全他是
假货」是的我是这么说的昨晚给我了一千块钱好让我代她尽尽
地主之谊结果如你所料在梁致远面前本就不出去除了最初的两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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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忙光这一阵就往平跑了两三趟不是学校的师资问题就是剧
团的演出协议哪哪都不省心但哪怕再忙她老也不忘敦促我时间把驾证考
回来「说你多少回了」「敢把老的话再当空有你好看」奈何三
两的雨可以说近两周时间我俩都没怎么跑步这赖还真是每过一
我都有种多了一次便宜的错觉对此范仲欢经细致诊断后宣布这种典
型的农心态要不得否则长此以往定然难成候师父说得对我倒真不希
望把自己活成曾经讨厌的痞样然而她给出的方是：打今个起结案备
忘录全部由你来写
师父就是师父哪怕再嚣张跋扈你也毫无办法好在她老时常遇到奶胀难
题那又又疼又羞耻的酸劲难免会起到一个宽心的客观作用藉此我
的实习工作在某种程度得以维持平衡感谢生活！
周丽云这真不错可以说毫无架子每次碰见她都会跟你主动点致意
笑容也甜翠绿翠绿的像是夏雨后荷叶闪烁的那片晶莹个子不高吧
子骨却总能传达出一种弱不风的温婉连黑法袍也无从消弭简单说就是一
种江南子的感觉但据范仲欢透露周庭长是个土生土长的平海「就城西
葛家庄的」我师父掷地有声这十来拢共往庭长办室送了六七次文件周
丽云却慷慨地给我了两次饭票加起来有个三百多块没个仨俩月怕是不完
这么一个我很难把她和陈建军（包括陈晨）联系起来周丽云生那瓢泼
雨民一庭同仁给她攒了个蛋糕非常足足了多半张桌子中午吹了蜡
烛就在食堂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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