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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2-24
作者：阿赦司
2023/12/24
于连之出生在一个偏远的村庄父在他三月的时候外出打工工地
间违规作业他爸从脚手架跌落摔了工地赔了笔钱了事又过了几个月
于连之的拿了这笔钱不知所踪之后他便和爷爷相依为命
也正因如此于连之对他父没有什么印象父的遗照还挂在家里的土墙
仍时时提醒着他生前的容貌则确实没有一点记忆了
因为不曾记得也就会不觉得拥有；不曾拥有也不会感到失去；没有失去
也没有遗憾于连之并不会因自己孤的份而感到苦伤心他觉得跟爷爷过
也好的
村那些唠家常的老太太每次看见于连之都会把他过来先是疼地
他夸这娃娃长得俊俏脑瓜子也灵是老于家的希望之类的但很话锋
一转神秘地对他说：
「就是太可怜了爹了又拿了钱跑咯哎现在的哟苦命的娃」
其实她们平时待这孩子也很好老于家有什么事也尽量去帮然而她们就是
忍不住时时提醒于连之他是个孤是个被抛弃的孩子仿佛不让他牢记
这件事她们心里就会缺点什么
的恶意总是在不知不觉中现没有任何理由
于连之那个时候还并不理解这种恶意也不是特别在乎——他有爷爷就
够了
但恶意的种子终究还是在心里埋了
「家好我是于连之很高兴能与各位分享我的演讲本次演讲的主题是：
我的家乡」
朴实无华却又是他一直以来牵梦萦的主题当初选文科的很一部分原
因便是想磨炼文笔来展现家乡的美现在能够通过这种形式表达出来也好
PPT里的照片都是他托一位学同窗拍摄的——那位同学如今在镇当网管
这些照片就常常将他带某种怀旧的氛围里比如这张田的图片一看就知道
是在东面的山坡拍的从那望去田一览无遗年内栽去的第二批禾
苗开始成长被渠与径分割成一片片如同一块块绿地毯两边是星星点
点的黄泥砖房远方细长的河流如的臂弯将整个村庄拥怀中时候和
同村的伙伴玩累了或是想独自安静地待一会他就会坐在这山坡看风景
看晴空万里看云云卷看候鸟南飞看清风禾苗送来一阵的芬芳
思绪便常常在其间飘散似是融于地万物之间不知所归而能将他拉回现实
的也只有傍晚时分看到爷爷荷锄而归慢悠悠地走在田埂夕西际
嵌着一片紫红的荧光远方浓云在紫光的映衬如雪山般静静伫立爷爷佝偻着
背的如同一个影子在残移动每到这时他总会站起来用童年最
清脆的声音呼唤着爷爷那呼喊声总能使那黑影停挥一挥手那是他
生中最乐的时光
于连之一边讲一边展示着PPT当他指着那有一排土屋的照片说这就是他当
年学的地方时教室里响起一阵惊叹声有些同学投来了惊异与敬佩的目光
这种应是可以预料的但他本意并不是想强调自己当年的学习条件如何艰苦
这只是生中不可避免的一部分而已事实整个学时期他都不会觉得辛苦
也不会去埋怨什么——因为韦老师的存在
韦老师在他没读书之前就来了一开始村里都以为她也只像其他来支教的
一样教个把月就走了——他们把这些支教老师做「风老师」来时一阵风
去时一阵风最后什么也没在孩子心中留可韦老师一待就是好几年完全没
有要走的意思孩子们都很喜欢这样一位年轻漂亮、温柔且有活的老师虽然
乡村教育的落后并不可能只靠一位有活的老师就能彻底改变的但至少可以
发一些真正有赋的学生于连之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很喜欢韦老师的笑容
与村里谈时礼貌且知的笑教课文教到动之时那种愉又有些神秘的
笑看到调皮捣蛋的学生是那种无奈而柔和的笑这些笑貌中最让于连之心
动的就是当她看到自己讲的知识终于被学生理解时的笑那是真正的笑是纯
粹发自内心的笑容于连之为了能时常看到那种笑容而努学习有时心里也会
暗暗埋怨那些愚笨的同学怎么教都不会不能让韦老师露出那种笑容老师有
时也会生也会愤怒——穷乡僻壤里并不是每个学生或家长都是善茬她总会
选择抗村里的一切陋习恶俗都是她抗的对象而且总是有办法让事重回
正轨时候的于连之第一次对除了爷爷以外的产生崇拜之
就这样从一年级教到了四年级于连之可以说是被韦老师一手培养起来的
他为此感到骄傲信老师也为自己感到骄傲他还不明白老师那笑容中所
蕴含的哀伤也不知道待在乡村这几年让老师经历了怎样的思考任何理想在现
实的磨损中都会变得微而可悲
所以在某一听到韦老师走了跟某位官员的子去城市过好子去了
他并不相信村里的老总用最酸讽的话和最恶毒的猜想来揣摩韦老师的这次离
开完全不提她这几年在乡村学的贡献于连之开始对那些感到厌恶他始
终相信不论是结婚也好或是其它什么事也好老师的离开只是暂时的总
有一还会再回来她不可能抛她的学生
这样乐观的想法一直持续到了六年级年迈的校长向学生们介绍着新来的支
教老师——这是韦老师走后来的第五位了新老师也满面笑容地做着自我介绍
其实家心里都清楚无论教得好与否没过几个月这位老师就会离开带着
曾在某某乡支教的经历去寻求更好的发展这本无可厚非只是于连之对这一
套已经看厌了有时间自我介绍不如直接讲课文他望向窗外此时已是秋
窗外的世界被涂抹了一层寂寥的灰黄稀薄的白云如撕碎的棉絮般零零散散地
贴在灰蒙蒙的一排雁移动着对地发生的任何事都漠不关心；河静
了来如同一条蓝的布带；田里的稻子已经被收割半只剩一些秸秆残
茬这里已经没有任何能让振奋神的东西了树木也显得颓废而僵
这时一阵秋风吹来原本沉沉的树木一阵颤抖枯叶便哗哗地落来
于连之盯着一片黄叶被风托得很高很高；然后风停了叶子便依依不舍地缓缓降
落正好落在窗边碎了
泪忽然止不住地流来怎么都不尽
因为他知道韦老师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能听他演讲的并不知道但于连之确实是照一种时间顺序来介绍自己
的家乡的所以接来便提到了离村子最近的镇在这里他度过了三年的初中
生涯
一开始的初中生活平淡如走二里多的乡路然后搭乘车学放
学后为了省两块钱的车费而走路回家等回到家星星和月亮已等候多时了学校
里他的成绩数一数二所以老师对他还不错不过除了和几个同村的玩得比较好
之外也没到什么朋友
他见识到的形形的倒是比之前多了不少到的平台了见识自然也
会多哪怕只是从农村到镇其中给他留刻印象的就是他们班的班长一
个胖乎乎的生为何留刻印象？因为他是个显眼包班无论任何事
他都是抢着做的而且求做到第一在老师面前表现他也有这个资本爸爸
是镇的地蛇虽然没见做过什么正经生意但钱从来不缺所以当这个生
竞选班长时也没愿意和他竞争他也曾跟同学吹嘘过教师节送给老师的束里
悄悄了两千块钱于连之从来都懒得给老师送因为他知道这些不超过一
就会出现在教学楼后面的垃圾桶里散发着阵阵香想必那两千块钱应该已
经及时取出了班长的成绩也还不错但一直被于连之压过一所以对其有些
敌意于连之并不在乎
PPT到了一张一张照片印眼帘——两栋已经废弃的建筑建筑中间是荒
芜的杂草地和萧瑟的枯木一个空荡荡的秋千孤零零地绑在两棵树木的枝
于连之愣了一但很应过来继续介绍——这是中学里的一片空地两旁
的建筑就是当时的教学楼
事实制作PPT时于连之看到这张照片也沉思了很久倒不是里面萧索的景象
引起了感伤而是这个秋千让他想起了一个
一时的午休时间因为老师管的少所以什么的都有——玩手机、游戏机
的出去打篮球的写作业的聊的偶尔还有偷偷去厕所或是停车间打炮的
侣哪怕真有午觉的同学在这种环境也很难着
于连之则会跑到这块空地荡秋千放空脑
那是一个夏虽然午间时分骄正烈但两旁的树却很好地挡住了部
分量微风徐来很是惬意于连之很奇怪为何其他同学对这块宝藏之地视若
无睹看样子他们不只是学习的笨蛋闲适地荡着秋千光透过树叶的缝隙
如雨点般洒落闪烁的光点让他感到一阵适的晕眩
「好玩吗？荡秋千」一个孩的声音
于连之停发现一个穿着白碎连相貌文雅举止端庄的孩背
着手站在他面前眼神中带着一点好奇一点担忧
是他的同班同学名刘彦旻也是班里的尖子生他两并不熟
「很好玩」
「可是荡得这么高不会害怕跌来吗？」
于连之耸耸肩：「抓绳子不就好了何况这也算荡得高吗？你来试试好了」
孩怯生生坐了去他在背后推秋千便带着孩晃荡起来一开始还有
些张牢牢抓住绳子乖巧的双并拢但很她会到了荡秋千的乐
趣于连之看她也差不多能够自己荡了便退到一旁静静观赏起来
刘彦旻仰起闭双眼享着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的飞翔感她的脸在
光点和阴影的替中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如梦似幻于连之被这幅恬静清纯的
样子吸引呆呆地望着
直到孩停礼貌地说「谢谢」时他才应过来脸登时红起来连忙
摆手说「没事」
「你每次午休都会来这边荡秋千吗？」
「是」
「我也可以来玩吗？」
「当然了这又不是我一个的秋千」
她笑了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怦然心动
那之后他们成为了好朋友不单是午休的荡秋千平里他两也走得很近
无论是学习还是活动总是能看到两结伴的影在相的过程中他对她的
了解也不断地加她并非独生子家里还有一个弟弟父将部分的和关
注都倾泻到弟弟的对则只有无尽的忽略因此她常常感到孤独和无助
她也曾希冀通过好成绩来吸引父的关注但似乎也只是成为了父鼓励弟弟要
好好读书的工具这种忽视变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几乎要将她压垮
「幸好我找到了这个地方——能让我感到宁静的地方并且还有你带着玩
我很开心」
于连之笑了笑说他也很开心
班一些眼尖的学生开始起哄他两刘彦旻对此一笑了之于连之却觉鹿
撞看到说里那些有关的暧昧描写时心也跟着
不过他也没有尝试与她更一步一方面他其实并不清楚恋究竟是什么
另一方面感觉好像也没必要保持好友关系就已足够
更苦恼的而是高中虽然以他两的成绩县城里最好的高中应该不是什
么问题但如果不在同一个班那可比初中时候差远了经历了初中三年的愉
时光他对她多少产生了点依恋
所以当他听说县高中对直属乡镇学校有励政策年级前五可以免试加实
验班时内心是乐无比的据最近两次的考成绩来看他两都符合条件
那之后他便一直等待着通知的达
然而对于他这样的来说没有任何事会是一帆风顺的
在一次与刘彦旻的一次闲聊中他聊到了实验班隐约表达了能和她继续在
同一班级的开心并且抱怨为何老师还不通知最后的结果害得他心中不踏实
「放心吧」刘彦旻安他道「你是年级第一我是年级第三只要报了
名肯定会被选的」
「？还要报名吗我都不知道幸好你提醒我了」
「可是」她瞪了双眼：「报名已经截止了你不知道吗？」
看着她惊讶的神于连之感觉自己的管里的都凉了
理来说这么重的事班主任应该通知到每一个的可于连之不仅没接
到通知甚至感觉被刻意隐瞒了直到看到录取名单里有班长的名字他才知晓
了这其中的阴谋：年级第一的他没有报名名额自然就顺延到了年级第六的班长
那是于连之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到特权与不
之后的子浑浑噩噩班主任可能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他因而了更多心思
指导他学习但一切都已经无济于事了——无论他考得多好都不可能再实验
班班长常常和跟班说幸好自己试着报了个名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有一个名额等
着他他吹嘘的每一个字眼都如针一般扎在于连之心
刘彦旻还是会时时过来安他鼓励他成了他在那段艰难时光里的唯一
藉有一次他两像往常一样去荡秋千于连之绪不高甚至是愁眉苦脸刘彦
旻一开始还在安发现没什么效果也就也不说话了秋千沉默地摇晃着荡
了许久停她才重新开：
「于连之你害怕被遗忘吗？」
于连之对于这个奇怪的问题一子没应过来想了一会才说：「我也不
确定」
「不确定？」
「我想如果是被讨厌的给遗忘我无所谓但我不希望被自己喜欢的
遗忘」
「那就是害怕被遗忘了？」
「概吧可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因为我是一个很害怕被遗忘的」
于连之沉默了他不确定自己接来该说什么
「从前我努表现自己就是为了让爸爸能多关注我一点却发现这一
切都是徒劳无论我如何挣扎最后的结果都是被遗忘被所有遗忘
她从秋千跳背着手从树一步一步走向光
「但后来我发现了这个地方遇见了你不知为何和你呆在这里总是感到
安心心中所有的烦恼也都变成了轻飘飘的云朵随着秋千的晃动而消散到外
我常常想哪怕被全世界遗忘至少你还会记住我不是吗？」
「当然了！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于连之不假思索
刘彦旻转过光拥她怀温暖着脸的笑容
「那我们说好了永远不要忘了彼此好吗？」
「嗯我答应你」
那之后又聊了很多他告诉了她很多童年往事包括他的世而她则说自
己已经不再为了博得父关注而学习了她现在学习是为了自己为了能够离
原生家庭奔向更广阔的地
那也是刘彦旻最后一次待在初中校园里实验班提前开班比中考还早
她便和其他录取的同学前往县高中去了留于连之一
「这次的演讲很不错教这门课这么多年我还第一次看见台应这么
烈」中文系办室里白浣溪一边整理着教案一边对于连之如此说道
跟着老师来到办室的于连之谦逊地说道：「概故乡这个话题本就很能
牵动起绪吧我也只是略地介绍了一」
「不」白老师摆摆手「透过你的演讲我是能感到你的感的只有真
实感才能打动更何况现在的部分学生都是城里哪来的故土怀」
「那就是老师你的刻板印象了据我了解哪怕学后就一直待在城里的同学
时候也是跟着爷爷奶奶在乡村里住过的这样的很多」
「住过并不代表会有感『认他乡是故乡』的况也有很多是一种
会自我欺骗的生物不过」白老师也微笑起来「可能你说的也不错对于
现在的年轻我了解的还是太少」
相比于学校园里那些把学生当做工具或废物的老古董白老师明显要包
容得多她愿意去了解现在的年轻与他们共鸣哪怕实在是理解不了也不
会妄加批判这让她在学生中很欢迎于连之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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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24
于连之出生在一个偏远的村庄父在他三月的时候外出打工工地
间违规作业他爸从脚手架跌落摔了工地赔了笔钱了事又过了几个月
于连之的拿了这笔钱不知所踪之后他便和爷爷相依为命
也正因如此于连之对他父没有什么印象父的遗照还挂在家里的土墙
仍时时提醒着他生前的容貌则确实没有一点记忆了
因为不曾记得也就会不觉得拥有；不曾拥有也不会感到失去；没有失去
也没有遗憾于连之并不会因自己孤的份而感到苦伤心他觉得跟爷爷过
也好的
村那些唠家常的老太太每次看见于连之都会把他过来先是疼地
他夸这娃娃长得俊俏脑瓜子也灵是老于家的希望之类的但很话锋
一转神秘地对他说：
「就是太可怜了爹了又拿了钱跑咯哎现在的哟苦命的娃」
其实她们平时待这孩子也很好老于家有什么事也尽量去帮然而她们就是
忍不住时时提醒于连之他是个孤是个被抛弃的孩子仿佛不让他牢记
这件事她们心里就会缺点什么
的恶意总是在不知不觉中现没有任何理由
于连之那个时候还并不理解这种恶意也不是特别在乎——他有爷爷就
够了
但恶意的种子终究还是在心里埋了
「家好我是于连之很高兴能与各位分享我的演讲本次演讲的主题是：
我的家乡」
朴实无华却又是他一直以来牵梦萦的主题当初选文科的很一部分原
因便是想磨炼文笔来展现家乡的美现在能够通过这种形式表达出来也好
PPT里的照片都是他托一位学同窗拍摄的——那位同学如今在镇当网管
这些照片就常常将他带某种怀旧的氛围里比如这张田的图片一看就知道
是在东面的山坡拍的从那望去田一览无遗年内栽去的第二批禾
苗开始成长被渠与径分割成一片片如同一块块绿地毯两边是星星点
点的黄泥砖房远方细长的河流如的臂弯将整个村庄拥怀中时候和
同村的伙伴玩累了或是想独自安静地待一会他就会坐在这山坡看风景
看晴空万里看云云卷看候鸟南飞看清风禾苗送来一阵的芬芳
思绪便常常在其间飘散似是融于地万物之间不知所归而能将他拉回现实
的也只有傍晚时分看到爷爷荷锄而归慢悠悠地走在田埂夕西际
嵌着一片紫红的荧光远方浓云在紫光的映衬如雪山般静静伫立爷爷佝偻着
背的如同一个影子在残移动每到这时他总会站起来用童年最
清脆的声音呼唤着爷爷那呼喊声总能使那黑影停挥一挥手那是他
生中最乐的时光
于连之一边讲一边展示着PPT当他指着那有一排土屋的照片说这就是他当
年学的地方时教室里响起一阵惊叹声有些同学投来了惊异与敬佩的目光
这种应是可以预料的但他本意并不是想强调自己当年的学习条件如何艰苦
这只是生中不可避免的一部分而已事实整个学时期他都不会觉得辛苦
也不会去埋怨什么——因为韦老师的存在
韦老师在他没读书之前就来了一开始村里都以为她也只像其他来支教的
一样教个把月就走了——他们把这些支教老师做「风老师」来时一阵风
去时一阵风最后什么也没在孩子心中留可韦老师一待就是好几年完全没
有要走的意思孩子们都很喜欢这样一位年轻漂亮、温柔且有活的老师虽然
乡村教育的落后并不可能只靠一位有活的老师就能彻底改变的但至少可以
发一些真正有赋的学生于连之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很喜欢韦老师的笑容
与村里谈时礼貌且知的笑教课文教到动之时那种愉又有些神秘的
笑看到调皮捣蛋的学生是那种无奈而柔和的笑这些笑貌中最让于连之心
动的就是当她看到自己讲的知识终于被学生理解时的笑那是真正的笑是纯
粹发自内心的笑容于连之为了能时常看到那种笑容而努学习有时心里也会
暗暗埋怨那些愚笨的同学怎么教都不会不能让韦老师露出那种笑容老师有
时也会生也会愤怒——穷乡僻壤里并不是每个学生或家长都是善茬她总会
选择抗村里的一切陋习恶俗都是她抗的对象而且总是有办法让事重回
正轨时候的于连之第一次对除了爷爷以外的产生崇拜之
就这样从一年级教到了四年级于连之可以说是被韦老师一手培养起来的
他为此感到骄傲信老师也为自己感到骄傲他还不明白老师那笑容中所
蕴含的哀伤也不知道待在乡村这几年让老师经历了怎样的思考任何理想在现
实的磨损中都会变得微而可悲
所以在某一听到韦老师走了跟某位官员的子去城市过好子去了
他并不相信村里的老总用最酸讽的话和最恶毒的猜想来揣摩韦老师的这次离
开完全不提她这几年在乡村学的贡献于连之开始对那些感到厌恶他始
终相信不论是结婚也好或是其它什么事也好老师的离开只是暂时的总
有一还会再回来她不可能抛她的学生
这样乐观的想法一直持续到了六年级年迈的校长向学生们介绍着新来的支
教老师——这是韦老师走后来的第五位了新老师也满面笑容地做着自我介绍
其实家心里都清楚无论教得好与否没过几个月这位老师就会离开带着
曾在某某乡支教的经历去寻求更好的发展这本无可厚非只是于连之对这一
套已经看厌了有时间自我介绍不如直接讲课文他望向窗外此时已是秋
窗外的世界被涂抹了一层寂寥的灰黄稀薄的白云如撕碎的棉絮般零零散散地
贴在灰蒙蒙的一排雁移动着对地发生的任何事都漠不关心；河静
了来如同一条蓝的布带；田里的稻子已经被收割半只剩一些秸秆残
茬这里已经没有任何能让振奋神的东西了树木也显得颓废而僵
这时一阵秋风吹来原本沉沉的树木一阵颤抖枯叶便哗哗地落来
于连之盯着一片黄叶被风托得很高很高；然后风停了叶子便依依不舍地缓缓降
落正好落在窗边碎了
泪忽然止不住地流来怎么都不尽
因为他知道韦老师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能听他演讲的并不知道但于连之确实是照一种时间顺序来介绍自己
的家乡的所以接来便提到了离村子最近的镇在这里他度过了三年的初中
生涯
一开始的初中生活平淡如走二里多的乡路然后搭乘车学放
学后为了省两块钱的车费而走路回家等回到家星星和月亮已等候多时了学校
里他的成绩数一数二所以老师对他还不错不过除了和几个同村的玩得比较好
之外也没到什么朋友
他见识到的形形的倒是比之前多了不少到的平台了见识自然也
会多哪怕只是从农村到镇其中给他留刻印象的就是他们班的班长一
个胖乎乎的生为何留刻印象？因为他是个显眼包班无论任何事
他都是抢着做的而且求做到第一在老师面前表现他也有这个资本爸爸
是镇的地蛇虽然没见做过什么正经生意但钱从来不缺所以当这个生
竞选班长时也没愿意和他竞争他也曾跟同学吹嘘过教师节送给老师的束里
悄悄了两千块钱于连之从来都懒得给老师送因为他知道这些不超过一
就会出现在教学楼后面的垃圾桶里散发着阵阵香想必那两千块钱应该已
经及时取出了班长的成绩也还不错但一直被于连之压过一所以对其有些
敌意于连之并不在乎
PPT到了一张一张照片印眼帘——两栋已经废弃的建筑建筑中间是荒
芜的杂草地和萧瑟的枯木一个空荡荡的秋千孤零零地绑在两棵树木的枝
于连之愣了一但很应过来继续介绍——这是中学里的一片空地两旁
的建筑就是当时的教学楼
事实制作PPT时于连之看到这张照片也沉思了很久倒不是里面萧索的景象
引起了感伤而是这个秋千让他想起了一个
一时的午休时间因为老师管的少所以什么的都有——玩手机、游戏机
的出去打篮球的写作业的聊的偶尔还有偷偷去厕所或是停车间打炮的
侣哪怕真有午觉的同学在这种环境也很难着
于连之则会跑到这块空地荡秋千放空脑
那是一个夏虽然午间时分骄正烈但两旁的树却很好地挡住了部
分量微风徐来很是惬意于连之很奇怪为何其他同学对这块宝藏之地视若
无睹看样子他们不只是学习的笨蛋闲适地荡着秋千光透过树叶的缝隙
如雨点般洒落闪烁的光点让他感到一阵适的晕眩
「好玩吗？荡秋千」一个孩的声音
于连之停发现一个穿着白碎连相貌文雅举止端庄的孩背
着手站在他面前眼神中带着一点好奇一点担忧
是他的同班同学名刘彦旻也是班里的尖子生他两并不熟
「很好玩」
「可是荡得这么高不会害怕跌来吗？」
于连之耸耸肩：「抓绳子不就好了何况这也算荡得高吗？你来试试好了」
孩怯生生坐了去他在背后推秋千便带着孩晃荡起来一开始还有
些张牢牢抓住绳子乖巧的双并拢但很她会到了荡秋千的乐
趣于连之看她也差不多能够自己荡了便退到一旁静静观赏起来
刘彦旻仰起闭双眼享着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的飞翔感她的脸在
光点和阴影的替中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如梦似幻于连之被这幅恬静清纯的
样子吸引呆呆地望着
直到孩停礼貌地说「谢谢」时他才应过来脸登时红起来连忙
摆手说「没事」
「你每次午休都会来这边荡秋千吗？」
「是」
「我也可以来玩吗？」
「当然了这又不是我一个的秋千」
她笑了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怦然心动
那之后他们成为了好朋友不单是午休的荡秋千平里他两也走得很近
无论是学习还是活动总是能看到两结伴的影在相的过程中他对她的
了解也不断地加她并非独生子家里还有一个弟弟父将部分的和关
注都倾泻到弟弟的对则只有无尽的忽略因此她常常感到孤独和无助
她也曾希冀通过好成绩来吸引父的关注但似乎也只是成为了父鼓励弟弟要
好好读书的工具这种忽视变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几乎要将她压垮
「幸好我找到了这个地方——能让我感到宁静的地方并且还有你带着玩
我很开心」
于连之笑了笑说他也很开心
班一些眼尖的学生开始起哄他两刘彦旻对此一笑了之于连之却觉鹿
撞看到说里那些有关的暧昧描写时心也跟着
不过他也没有尝试与她更一步一方面他其实并不清楚恋究竟是什么
另一方面感觉好像也没必要保持好友关系就已足够
更苦恼的而是高中虽然以他两的成绩县城里最好的高中应该不是什
么问题但如果不在同一个班那可比初中时候差远了经历了初中三年的愉
时光他对她多少产生了点依恋
所以当他听说县高中对直属乡镇学校有励政策年级前五可以免试加实
验班时内心是乐无比的据最近两次的考成绩来看他两都符合条件
那之后他便一直等待着通知的达
然而对于他这样的来说没有任何事会是一帆风顺的
在一次与刘彦旻的一次闲聊中他聊到了实验班隐约表达了能和她继续在
同一班级的开心并且抱怨为何老师还不通知最后的结果害得他心中不踏实
「放心吧」刘彦旻安他道「你是年级第一我是年级第三只要报了
名肯定会被选的」
「？还要报名吗我都不知道幸好你提醒我了」
「可是」她瞪了双眼：「报名已经截止了你不知道吗？」
看着她惊讶的神于连之感觉自己的管里的都凉了
理来说这么重的事班主任应该通知到每一个的可于连之不仅没接
到通知甚至感觉被刻意隐瞒了直到看到录取名单里有班长的名字他才知晓
了这其中的阴谋：年级第一的他没有报名名额自然就顺延到了年级第六的班长
那是于连之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到特权与不
之后的子浑浑噩噩班主任可能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他因而了更多心思
指导他学习但一切都已经无济于事了——无论他考得多好都不可能再实验
班班长常常和跟班说幸好自己试着报了个名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有一个名额等
着他他吹嘘的每一个字眼都如针一般扎在于连之心
刘彦旻还是会时时过来安他鼓励他成了他在那段艰难时光里的唯一
藉有一次他两像往常一样去荡秋千于连之绪不高甚至是愁眉苦脸刘彦
旻一开始还在安发现没什么效果也就也不说话了秋千沉默地摇晃着荡
了许久停她才重新开：
「于连之你害怕被遗忘吗？」
于连之对于这个奇怪的问题一子没应过来想了一会才说：「我也不
确定」
「不确定？」
「我想如果是被讨厌的给遗忘我无所谓但我不希望被自己喜欢的
遗忘」
「那就是害怕被遗忘了？」
「概吧可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因为我是一个很害怕被遗忘的」
于连之沉默了他不确定自己接来该说什么
「从前我努表现自己就是为了让爸爸能多关注我一点却发现这一
切都是徒劳无论我如何挣扎最后的结果都是被遗忘被所有遗忘
她从秋千跳背着手从树一步一步走向光
「但后来我发现了这个地方遇见了你不知为何和你呆在这里总是感到
安心心中所有的烦恼也都变成了轻飘飘的云朵随着秋千的晃动而消散到外
我常常想哪怕被全世界遗忘至少你还会记住我不是吗？」
「当然了！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于连之不假思索
刘彦旻转过光拥她怀温暖着脸的笑容
「那我们说好了永远不要忘了彼此好吗？」
「嗯我答应你」
那之后又聊了很多他告诉了她很多童年往事包括他的世而她则说自
己已经不再为了博得父关注而学习了她现在学习是为了自己为了能够离
原生家庭奔向更广阔的地
那也是刘彦旻最后一次待在初中校园里实验班提前开班比中考还早
她便和其他录取的同学前往县高中去了留于连之一
「这次的演讲很不错教这门课这么多年我还第一次看见台应这么
烈」中文系办室里白浣溪一边整理着教案一边对于连之如此说道
跟着老师来到办室的于连之谦逊地说道：「概故乡这个话题本就很能
牵动起绪吧我也只是略地介绍了一」
「不」白老师摆摆手「透过你的演讲我是能感到你的感的只有真
实感才能打动更何况现在的部分学生都是城里哪来的故土怀」
「那就是老师你的刻板印象了据我了解哪怕学后就一直待在城里的同学
时候也是跟着爷爷奶奶在乡村里住过的这样的很多」
「住过并不代表会有感『认他乡是故乡』的况也有很多是一种
会自我欺骗的生物不过」白老师也微笑起来「可能你说的也不错对于
现在的年轻我了解的还是太少」
相比于学校园里那些把学生当做工具或废物的老古董白老师明显要包
容得多她愿意去了解现在的年轻与他们共鸣哪怕实在是理解不了也不
会妄加批判这让她在学生中很欢迎于连之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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