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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0-11
第十一章
坐在六扇门衙门里陈哲与张雅、元能几一道将拐案的卷宗仔细整理了
一遍
然而结果却是一筹莫展
从六月初到七月底三子一共作足足九起案子除了最后一起案子她得
手离去之后不久自己便被洗刀祭主掳去、于是她拐走的那幼童很被官府衙
役们找回之外余的八个幼童都是在被拐走之后都是全无绪直到家中付过
赎金方才在五七之后得释
这三子的轻功确实极为高明拐、送信、提取赎金、释似乎
都是由她一包办衙门里的衙役全然不到她的踪迹直到普度禅院的弟子介
方才捉到一些跟脚
一面是高超的作案手段另一面却是乏善可陈的案
三子做成的八起案子单拿出来看简直是寻常得不能再寻常苦主都
是地方的士绅富户都是趁家主带着几个护院出门、家中手不足之时翻后
院掳了家中幼童便走就连投信勒索的金额也不过是二三百两银子这数目
当得江南寻常百姓十年的收可对那几家乡绅来说也不过只是稍感罢了
有两家甚至案发之时都没报官而是赎了回来之后再另行报备的
「所以这些案子的联系又在何？」
几起案子涉案的金额累加起来不过两千五百两银子赵元诚当不至于为了这
么些银子就派个高手出来疯狂作案
然而陈哲眼看来除了制造些混给察使司添堵之外此案似乎就没有
任何意义了
张雅也在翻看案卷她让胥吏找来了相应的户籍卷册一边检点一边提笔记
录着其中要点：「几家苦主都有举功名多少算是官场中这案子本意
该当是着落在方面吧」
「那这几家苦主在官场之中又有何游？」
张雅摇摇：「就只是有举功名而已同年同窗之中确实少不得与布政
使司、察使司都有些联系却也仅仅是寻常关联罢了无论是蒋藩岳还是刘廉
访这些都攀不多少联系」
陈哲轻叹一声拿过张雅做的笔记陈哲一边翻阅一边问道：「家族眷
唉？」
陈哲随手一翻就看到这承府的一家士绅从官来看这家平平无奇
家主是二十多年前的老举早年京试过两次闱不第此后便安心归乡经营
家业做了个平平无奇的富家翁顶多是做过一任府衙典吏胥曹将将混了个正
九品荣休
然而这家的户籍册子一的记录却引起了陈哲的注意：主徐苗氏
陈哲立马放手中笔记指着那家主的名字道：「都查一这几家
和苗家有没有关系」
几手忙脚搬开一叠叠户籍册子逐一搜检起九家苦主的家名册果不
其然这九家竟是全部都和苗家沾带故且还不是七拐八绕的远尽皆五服
之内的堂表姻
「琼你带着这份名册去找那苗毓秀问问看这几家近里与苗家可有
什么走动」得了结果陈哲当即给了指示转又与元能说道：「元能这几
家你应当也是接触过的便由你出面去邀这承府城内的两家莫要直接提我
名字去找个城中酒楼摆一桌让我去会一会这两位苦主」
两各自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回来复命
张琼那边自是妥帖苗毓秀知无不言只道这几家确实都是苗家时常往来的
近枝姻而且其中的关键之是这几家都收到了苗家老祖寿宴的请帖
「苗府寿宴」陈哲心有了几分明悟随夸了两句张琼又转向了元
能：「这两家你请便请了为何这宴席摆在了燕归园？难不成你们普度禅院暗殿
在江南行走都不避讳份的么？」
元能不辱使命出面登门轻易便将两家苦主约了出来只是她定的这席宴会
却是摆在了承府一号的青楼燕归园中故而陈哲才这般问她
元能眨了眨眼故作无辜道：「就是因为奴是普度禅院弟子这宴席才得摆
在青楼普度禅院通子医理乃是江南第一等的医院江南七十二院
青楼谁在普度禅院面前不是曲意结？奴奴一出面燕归园主便将园内最好
营巢轩供了出来届时说不得他家的那位道魁也要来敬一杯酒奉一曲琴」
陈哲一时语这倒是他不懂行了原以为只是琉璃湖与青楼有些香火
分没成想普度禅院这佛门清修之地与江南青楼之间也有这般
不过想想元能与她师傅本慧在京城眷之中如鱼得的模样有这般倒
也不足为奇
到了傍晚时分陈哲独自一来到府城南边的燕归园
与京中的几座翘楚青楼不同这号称江南第一楼的燕归园的布局确实非楼而
实园在承府南城繁华闹中取静以青瓦白墙围起一座宅院
门自有仆役引着陈哲绕过影壁走前庭陈哲开的绿绮楼也是宅院布局
然院之后依旧是以二层绣楼做了前堂门庭这燕归园的正厅却实实在在是悬山
顶屋此时早有站在这屋檐廊等着陈哲
迎候陈哲的乃是一个三十出的只见她面容姣好姿高挑拔
簪一支乌木素钗着一领皂装道袍举手投足一派庄重诗书迎面端正
拱手躬道：「见过陈都尉陈都尉驾光临园真是蓬荜生辉陈都尉请往
这边走营巢轩早已安排妥当请随妾往这边走」
对方这副做派让陈哲也不免庄重了几分略作拱手还礼之后跟在这
后往那后院去一路边瞧这园中布置边向那打听道：「不知家如何称
呼？」
「哈哈当不得都尉家的称呼妾十多年前试过两场江南贡试一次也
不曾登榜」这质不俗只是姿确实不甚出众不过这话确实有些谦虚
家之语本意确实是称呼中魁首的如今见了青楼中的面子也以此称呼
为敬便如民间见了当兵的少不得声太尉只此罢了
陈哲笑了笑：「家不必过谦世间子如各不相同有的如桃李甫一
成年便是盛期灿烂绚丽也有的像家这般好似那牡丹暮方盛却更是
雍容华贵令心折」
「都尉这般夸赞真真是折煞妾了」眼中满是喜只是面笑容
依旧含蓄端庄：「妾洪勉既得都尉这般夸赞自少不得督促低们多多
尽心卖必都尉心满意」
「倒是有劳洪家费心了唉说起来洪家似是早知这设宴待客之乃
是在而非元能？」
洪勉角一翘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贝齿：「陈都尉不必多心元能师太年
纪虽却是江南有数的高手又是六扇门里顶尖的供奉这江南六扇门里能支
使她出来的办事之又有几个？」
陈哲一愣随机在心暗笑两声聊以自嘲元能在他边不过一普通姬妾
自是向来使唤惯了殊不知在外面她如今也是个物了自己不知不觉便漏了
心思意图只希望今邀来那两位苦主不要似这洪勉一般通透机敏不然这当
面盘问只怕是要徒劳无功了
这燕归园中既不临又不设塘纯以木造景风格更偏郊乡趣有些近
似那买酒的酒坊一派质朴闲适想来这江南庭院向来做些巧的溪庭就
连官衙后院亦不免俗官绅显贵们怕是早已看腻了而是这般乡风更加别
致出新一些
来到营巢轩此也是一般农家院布景两间茅顶屋之间了间宽敞
仿古轩亭香茅盖顶四以细竹帘幕挡风亭前一片圃此时种满各秋
绚烂多姿争奇斗艳
轩亭中不设桌椅铺了厚的坐席以分席式样摆好了三张案几各自摆
了八碗八碟的凉菜果品陈哲自顾自鞋亭在主位盘坐
「洪家还请安排吧」
洪勉盈盈颔首应是抬起手鼓掌两声轩亭两侧的茅屋里便各走出几个莺莺
燕燕一共八个俏丽丫鬟在陈哲面前站作一排逐一行礼之后手里端着器具的
四在旁烹起茶怀中抱着乐器的四在另一边轻弹鼓吹
茶是好茶还未釜只一开盒就有清香袭来待沸点开亭中更是
茶香弥漫闻着便已生津
曲亦是好曲一横一竖两支箫笛轻柔应和复有琵琶月琴声声点缀既清且
灵不噪不乏静心却又不寡与阵阵茶香相得益彰
陈哲也是过用过的尝了两桌的果子凉菜品过丫鬟奉的茶汤再
静静分辨一番乐理心忍不住便将这燕归园与京中的几青楼作比较
三楼各有其风格与这燕归园不尽相同倒是自家的绿绮楼和这燕归园走
了同一路子
绿绮楼的用、曲艺虽不落风可员就被燕归园比去了
亭中这八个丫鬟相貌并不比绿绮楼挑细选的侍更有妍然而一举一
动之间这几个丫鬟神淡然目光清正质俗出尘相比之绿绮楼那班
时不时漏些意奉承的侍不免就落了乘
陈哲随意点了个烹完茶束手立在一旁的丫鬟：「这位姑可懂些诗词？」
陈哲问得突然那丫鬟却丝毫不见慌转过子屈膝弯行礼回道：
「禀子奴家略知一二」
陈哲故意伸了脖子看那院中满是的圃旋即问道：「可知些咏梅的
句子？」
眼前一片这丫鬟临时背些咏的诗词也属寻常偏偏陈哲问起咏梅
显然是有意考校
这丫鬟仍是不慌不忙轻轻点道「奴婢晓得」说着便咏诵起一首咏梅诗
背完一首不够又诵了一阙词第一首是前朝旧作后一阙连陈哲也不曾听过
这丫鬟诵完细细分说详解了一遍方知乃是去年秋江南这边的才子新作
待那丫鬟说完陈哲忍不住转向洪勉道：「燕归园果然是好生厉害你莫不
是找了几个清倌来冒充丫鬟了吧？」
这丫鬟会背诗也就算了背完之后还与陈哲对答了一番诗理显然不是记
背而是真懂得这其中的文学道理此番修养只怕比寻常的应试蒙童还要高了
洪勉只是微笑：「都尉错怪妾了燕归园中的子都是七八岁便甄选园
自除了子诸艺还要念五年内塾到了十四五岁赋佳的便养做清倌
等着成年去试那乡试赋平平的便养在园里做丫鬟侍以待将来有恩客
赏识」
陈哲也是懂行的绿绮楼中的姑也是这般从养起当年刚开业时的教养
嬷嬷和一批姑还是关家度让来的但这番教养也只限于姑了楼内的侍
都是从牙行现买回来再调教个年许顶多是通些文字半的本事也只是端
菜倒酒罢了
因而陈哲也笑道：「洪家莫要说笑你们这般养法又与别家的清倌何异
？难不成赎银子只做丫鬟价么？」
洪勉只是笑笑不接陈哲这茬：「若是陈都尉看着喜欢这两组丫鬟陈都尉
散席之后带回府中使唤便是只求陈都尉能在咱这燕归园中留一份墨宝就好」
陈哲十八岁时就中过京畿解元虽不曾在书法一道过功一手馆阁也
是拿得出手的不过拿得出手并不意着便要出手：「旁的倒也罢了只是我若
在燕归园题词关家世兄那边只怕是抹不开面子不如你且先想想回换个
要求便是这份我陈哲总是承的」
说罢随手从怀里掏出一枚印着「知刑狱司」的铜钱给洪勉：「若是有事
持此物去六扇门衙门找」
这家中应当是再不缺丫鬟了
洪勉接住那铜钱脸终于露出明显的喜：「那便多谢陈都尉照拂了」
又与洪勉谈笑了一阵之后院外边又走来三当先一瞧着便知是园
中管事她后领来的两俱是四旬文士打扮一个高胖一个矮瘦看来
便是陈哲这次宴请的那两位拐案苦主了
两了院子看清亭中势之后同时一愣左手边那矮瘦之愣过之后两
撇八字眉越发往耷拉看向陈哲之时脸更多了几分畏缩之意脚步子放
缓似有退去之意而那个高胖文士则只是恍了恍神随即神如常步向前
那矮瘦文士见状面筋动两终于腮帮微鼓咬牙跟着高胖文士一道
前了鞋到亭子里
高胖文士了亭之后依旧咧咧走到陈哲近前一拱手道：「我等只道是元
能师太相邀且不知这位是？」
「六扇门陈哲」陈哲放筷子举手还礼道
高胖文士仍是面不改而那矮瘦文士面又黑了些然而事到如今他也
只能跟着高胖文士一道恭恭敬敬向着陈哲自报家门
「生高庆见过」「学生徐友新见过陈都尉」
见过礼两各自席那高胖的高庆继续追问道：「不知今陈都尉请
生至此所为何事？」
陈哲并不正面作答只是笑对二：「先不谈事我初到江南地方嫌一
出游太过无趣便请苗家毓秀荐些朋好友与我结识一番不曾先与二位
知会确实是在冒昧了我且先自罚一杯」
高徐二席之后洪勉和带二前来的管事便自行退场丫鬟也给陈哲撤
去茶碗换过酒陈哲对着二举起酒杯脆利落地一饮而尽二也各自举
杯跟随
这宴席既以陈哲为主两个宾客又和他份悬殊这席自是由他主导饮
酒谈话尽在他掌控之中
这般节奏之两位宾客的表现截然不同高庆应对自如该该喝喝
谈笑风生没心没肺似的一派坦然徐友新则面带忧愁支支吾吾一双筷子捏
在手里久久不落一副食不知的模样
浅浅饮过两轮酒院外又得几原来是燕归园的几位姑
难怪洪勉说那几个丫鬟赋平平袅袅娜娜当先走亭来的子着实是让
眼前一亮脸蛋五官致之中不乏稚清丽其一张瓜子脸两只狐媚
眼盼顾生辉真一个夺魄
这子看面发饰俱是未梳拢的清倌衫却极是豪放只披了一件俏
织锦衫用一条带松垮垮系着轻易便可教看出她衫内空无一物行走
之间不仅之间的白就这么敞在襟领外边就连粉光洁的
白虎耻丘也时不时就破开摆遮掩调皮地露出些真容
这般香艳景象陈哲尚且看得目不转睛高庆和徐友新更是连都忘了喘
四只眼睛都牢牢定在这子始终不曾转开半点
狐媚少带着后四个姿打扮都稍逊两分的伴当在席前盈盈拜子起
伏间襟前更加肆意显露引得左右高徐二鼻息迭重：「奴家庞珠丽见过
都尉与两位爷」
「咦竟是庞家？」徐友新忧愁之尽去转而一脸的惊叹
高庆也嘿嘿笑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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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六扇门衙门里陈哲与张雅、元能几一道将拐案的卷宗仔细整理了
一遍
然而结果却是一筹莫展
从六月初到七月底三子一共作足足九起案子除了最后一起案子她得
手离去之后不久自己便被洗刀祭主掳去、于是她拐走的那幼童很被官府衙
役们找回之外余的八个幼童都是在被拐走之后都是全无绪直到家中付过
赎金方才在五七之后得释
这三子的轻功确实极为高明拐、送信、提取赎金、释似乎
都是由她一包办衙门里的衙役全然不到她的踪迹直到普度禅院的弟子介
方才捉到一些跟脚
一面是高超的作案手段另一面却是乏善可陈的案
三子做成的八起案子单拿出来看简直是寻常得不能再寻常苦主都
是地方的士绅富户都是趁家主带着几个护院出门、家中手不足之时翻后
院掳了家中幼童便走就连投信勒索的金额也不过是二三百两银子这数目
当得江南寻常百姓十年的收可对那几家乡绅来说也不过只是稍感罢了
有两家甚至案发之时都没报官而是赎了回来之后再另行报备的
「所以这些案子的联系又在何？」
几起案子涉案的金额累加起来不过两千五百两银子赵元诚当不至于为了这
么些银子就派个高手出来疯狂作案
然而陈哲眼看来除了制造些混给察使司添堵之外此案似乎就没有
任何意义了
张雅也在翻看案卷她让胥吏找来了相应的户籍卷册一边检点一边提笔记
录着其中要点：「几家苦主都有举功名多少算是官场中这案子本意
该当是着落在方面吧」
「那这几家苦主在官场之中又有何游？」
张雅摇摇：「就只是有举功名而已同年同窗之中确实少不得与布政
使司、察使司都有些联系却也仅仅是寻常关联罢了无论是蒋藩岳还是刘廉
访这些都攀不多少联系」
陈哲轻叹一声拿过张雅做的笔记陈哲一边翻阅一边问道：「家族眷
唉？」
陈哲随手一翻就看到这承府的一家士绅从官来看这家平平无奇
家主是二十多年前的老举早年京试过两次闱不第此后便安心归乡经营
家业做了个平平无奇的富家翁顶多是做过一任府衙典吏胥曹将将混了个正
九品荣休
然而这家的户籍册子一的记录却引起了陈哲的注意：主徐苗氏
陈哲立马放手中笔记指着那家主的名字道：「都查一这几家
和苗家有没有关系」
几手忙脚搬开一叠叠户籍册子逐一搜检起九家苦主的家名册果不
其然这九家竟是全部都和苗家沾带故且还不是七拐八绕的远尽皆五服
之内的堂表姻
「琼你带着这份名册去找那苗毓秀问问看这几家近里与苗家可有
什么走动」得了结果陈哲当即给了指示转又与元能说道：「元能这几
家你应当也是接触过的便由你出面去邀这承府城内的两家莫要直接提我
名字去找个城中酒楼摆一桌让我去会一会这两位苦主」
两各自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回来复命
张琼那边自是妥帖苗毓秀知无不言只道这几家确实都是苗家时常往来的
近枝姻而且其中的关键之是这几家都收到了苗家老祖寿宴的请帖
「苗府寿宴」陈哲心有了几分明悟随夸了两句张琼又转向了元
能：「这两家你请便请了为何这宴席摆在了燕归园？难不成你们普度禅院暗殿
在江南行走都不避讳份的么？」
元能不辱使命出面登门轻易便将两家苦主约了出来只是她定的这席宴会
却是摆在了承府一号的青楼燕归园中故而陈哲才这般问她
元能眨了眨眼故作无辜道：「就是因为奴是普度禅院弟子这宴席才得摆
在青楼普度禅院通子医理乃是江南第一等的医院江南七十二院
青楼谁在普度禅院面前不是曲意结？奴奴一出面燕归园主便将园内最好
营巢轩供了出来届时说不得他家的那位道魁也要来敬一杯酒奉一曲琴」
陈哲一时语这倒是他不懂行了原以为只是琉璃湖与青楼有些香火
分没成想普度禅院这佛门清修之地与江南青楼之间也有这般
不过想想元能与她师傅本慧在京城眷之中如鱼得的模样有这般倒
也不足为奇
到了傍晚时分陈哲独自一来到府城南边的燕归园
与京中的几座翘楚青楼不同这号称江南第一楼的燕归园的布局确实非楼而
实园在承府南城繁华闹中取静以青瓦白墙围起一座宅院
门自有仆役引着陈哲绕过影壁走前庭陈哲开的绿绮楼也是宅院布局
然院之后依旧是以二层绣楼做了前堂门庭这燕归园的正厅却实实在在是悬山
顶屋此时早有站在这屋檐廊等着陈哲
迎候陈哲的乃是一个三十出的只见她面容姣好姿高挑拔
簪一支乌木素钗着一领皂装道袍举手投足一派庄重诗书迎面端正
拱手躬道：「见过陈都尉陈都尉驾光临园真是蓬荜生辉陈都尉请往
这边走营巢轩早已安排妥当请随妾往这边走」
对方这副做派让陈哲也不免庄重了几分略作拱手还礼之后跟在这
后往那后院去一路边瞧这园中布置边向那打听道：「不知家如何称
呼？」
「哈哈当不得都尉家的称呼妾十多年前试过两场江南贡试一次也
不曾登榜」这质不俗只是姿确实不甚出众不过这话确实有些谦虚
家之语本意确实是称呼中魁首的如今见了青楼中的面子也以此称呼
为敬便如民间见了当兵的少不得声太尉只此罢了
陈哲笑了笑：「家不必过谦世间子如各不相同有的如桃李甫一
成年便是盛期灿烂绚丽也有的像家这般好似那牡丹暮方盛却更是
雍容华贵令心折」
「都尉这般夸赞真真是折煞妾了」眼中满是喜只是面笑容
依旧含蓄端庄：「妾洪勉既得都尉这般夸赞自少不得督促低们多多
尽心卖必都尉心满意」
「倒是有劳洪家费心了唉说起来洪家似是早知这设宴待客之乃
是在而非元能？」
洪勉角一翘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贝齿：「陈都尉不必多心元能师太年
纪虽却是江南有数的高手又是六扇门里顶尖的供奉这江南六扇门里能支
使她出来的办事之又有几个？」
陈哲一愣随机在心暗笑两声聊以自嘲元能在他边不过一普通姬妾
自是向来使唤惯了殊不知在外面她如今也是个物了自己不知不觉便漏了
心思意图只希望今邀来那两位苦主不要似这洪勉一般通透机敏不然这当
面盘问只怕是要徒劳无功了
这燕归园中既不临又不设塘纯以木造景风格更偏郊乡趣有些近
似那买酒的酒坊一派质朴闲适想来这江南庭院向来做些巧的溪庭就
连官衙后院亦不免俗官绅显贵们怕是早已看腻了而是这般乡风更加别
致出新一些
来到营巢轩此也是一般农家院布景两间茅顶屋之间了间宽敞
仿古轩亭香茅盖顶四以细竹帘幕挡风亭前一片圃此时种满各秋
绚烂多姿争奇斗艳
轩亭中不设桌椅铺了厚的坐席以分席式样摆好了三张案几各自摆
了八碗八碟的凉菜果品陈哲自顾自鞋亭在主位盘坐
「洪家还请安排吧」
洪勉盈盈颔首应是抬起手鼓掌两声轩亭两侧的茅屋里便各走出几个莺莺
燕燕一共八个俏丽丫鬟在陈哲面前站作一排逐一行礼之后手里端着器具的
四在旁烹起茶怀中抱着乐器的四在另一边轻弹鼓吹
茶是好茶还未釜只一开盒就有清香袭来待沸点开亭中更是
茶香弥漫闻着便已生津
曲亦是好曲一横一竖两支箫笛轻柔应和复有琵琶月琴声声点缀既清且
灵不噪不乏静心却又不寡与阵阵茶香相得益彰
陈哲也是过用过的尝了两桌的果子凉菜品过丫鬟奉的茶汤再
静静分辨一番乐理心忍不住便将这燕归园与京中的几青楼作比较
三楼各有其风格与这燕归园不尽相同倒是自家的绿绮楼和这燕归园走
了同一路子
绿绮楼的用、曲艺虽不落风可员就被燕归园比去了
亭中这八个丫鬟相貌并不比绿绮楼挑细选的侍更有妍然而一举一
动之间这几个丫鬟神淡然目光清正质俗出尘相比之绿绮楼那班
时不时漏些意奉承的侍不免就落了乘
陈哲随意点了个烹完茶束手立在一旁的丫鬟：「这位姑可懂些诗词？」
陈哲问得突然那丫鬟却丝毫不见慌转过子屈膝弯行礼回道：
「禀子奴家略知一二」
陈哲故意伸了脖子看那院中满是的圃旋即问道：「可知些咏梅的
句子？」
眼前一片这丫鬟临时背些咏的诗词也属寻常偏偏陈哲问起咏梅
显然是有意考校
这丫鬟仍是不慌不忙轻轻点道「奴婢晓得」说着便咏诵起一首咏梅诗
背完一首不够又诵了一阙词第一首是前朝旧作后一阙连陈哲也不曾听过
这丫鬟诵完细细分说详解了一遍方知乃是去年秋江南这边的才子新作
待那丫鬟说完陈哲忍不住转向洪勉道：「燕归园果然是好生厉害你莫不
是找了几个清倌来冒充丫鬟了吧？」
这丫鬟会背诗也就算了背完之后还与陈哲对答了一番诗理显然不是记
背而是真懂得这其中的文学道理此番修养只怕比寻常的应试蒙童还要高了
洪勉只是微笑：「都尉错怪妾了燕归园中的子都是七八岁便甄选园
自除了子诸艺还要念五年内塾到了十四五岁赋佳的便养做清倌
等着成年去试那乡试赋平平的便养在园里做丫鬟侍以待将来有恩客
赏识」
陈哲也是懂行的绿绮楼中的姑也是这般从养起当年刚开业时的教养
嬷嬷和一批姑还是关家度让来的但这番教养也只限于姑了楼内的侍
都是从牙行现买回来再调教个年许顶多是通些文字半的本事也只是端
菜倒酒罢了
因而陈哲也笑道：「洪家莫要说笑你们这般养法又与别家的清倌何异
？难不成赎银子只做丫鬟价么？」
洪勉只是笑笑不接陈哲这茬：「若是陈都尉看着喜欢这两组丫鬟陈都尉
散席之后带回府中使唤便是只求陈都尉能在咱这燕归园中留一份墨宝就好」
陈哲十八岁时就中过京畿解元虽不曾在书法一道过功一手馆阁也
是拿得出手的不过拿得出手并不意着便要出手：「旁的倒也罢了只是我若
在燕归园题词关家世兄那边只怕是抹不开面子不如你且先想想回换个
要求便是这份我陈哲总是承的」
说罢随手从怀里掏出一枚印着「知刑狱司」的铜钱给洪勉：「若是有事
持此物去六扇门衙门找」
这家中应当是再不缺丫鬟了
洪勉接住那铜钱脸终于露出明显的喜：「那便多谢陈都尉照拂了」
又与洪勉谈笑了一阵之后院外边又走来三当先一瞧着便知是园
中管事她后领来的两俱是四旬文士打扮一个高胖一个矮瘦看来
便是陈哲这次宴请的那两位拐案苦主了
两了院子看清亭中势之后同时一愣左手边那矮瘦之愣过之后两
撇八字眉越发往耷拉看向陈哲之时脸更多了几分畏缩之意脚步子放
缓似有退去之意而那个高胖文士则只是恍了恍神随即神如常步向前
那矮瘦文士见状面筋动两终于腮帮微鼓咬牙跟着高胖文士一道
前了鞋到亭子里
高胖文士了亭之后依旧咧咧走到陈哲近前一拱手道：「我等只道是元
能师太相邀且不知这位是？」
「六扇门陈哲」陈哲放筷子举手还礼道
高胖文士仍是面不改而那矮瘦文士面又黑了些然而事到如今他也
只能跟着高胖文士一道恭恭敬敬向着陈哲自报家门
「生高庆见过」「学生徐友新见过陈都尉」
见过礼两各自席那高胖的高庆继续追问道：「不知今陈都尉请
生至此所为何事？」
陈哲并不正面作答只是笑对二：「先不谈事我初到江南地方嫌一
出游太过无趣便请苗家毓秀荐些朋好友与我结识一番不曾先与二位
知会确实是在冒昧了我且先自罚一杯」
高徐二席之后洪勉和带二前来的管事便自行退场丫鬟也给陈哲撤
去茶碗换过酒陈哲对着二举起酒杯脆利落地一饮而尽二也各自举
杯跟随
这宴席既以陈哲为主两个宾客又和他份悬殊这席自是由他主导饮
酒谈话尽在他掌控之中
这般节奏之两位宾客的表现截然不同高庆应对自如该该喝喝
谈笑风生没心没肺似的一派坦然徐友新则面带忧愁支支吾吾一双筷子捏
在手里久久不落一副食不知的模样
浅浅饮过两轮酒院外又得几原来是燕归园的几位姑
难怪洪勉说那几个丫鬟赋平平袅袅娜娜当先走亭来的子着实是让
眼前一亮脸蛋五官致之中不乏稚清丽其一张瓜子脸两只狐媚
眼盼顾生辉真一个夺魄
这子看面发饰俱是未梳拢的清倌衫却极是豪放只披了一件俏
织锦衫用一条带松垮垮系着轻易便可教看出她衫内空无一物行走
之间不仅之间的白就这么敞在襟领外边就连粉光洁的
白虎耻丘也时不时就破开摆遮掩调皮地露出些真容
这般香艳景象陈哲尚且看得目不转睛高庆和徐友新更是连都忘了喘
四只眼睛都牢牢定在这子始终不曾转开半点
狐媚少带着后四个姿打扮都稍逊两分的伴当在席前盈盈拜子起
伏间襟前更加肆意显露引得左右高徐二鼻息迭重：「奴家庞珠丽见过
都尉与两位爷」
「咦竟是庞家？」徐友新忧愁之尽去转而一脸的惊叹
高庆也嘿嘿笑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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