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P>       O的鞭痕几乎在一个月之后才完全消失在皮肤破裂的地方留了一条条细的白痕就像那种陈旧的伤痕无论何时何地她忘记了这些伤痕的来历勒内和斯蒂芬先生的态度就会通过它们来提醒她
　　勒内手里当然有O住的钥匙他还没想到过给斯蒂芬先生也配一把这也许是因为时至今斯蒂芬先生还没有表示出想造访O的住宅的想法但是他那个晚送她回家这件事使勒内突然意识到这个门只有他和O才能打开斯蒂芬先生也许会认为这是勒内故意为他设置的一个障碍、一道屏障或是一个限制
　　然而如果他一方面把O给他另一方面却没有同时给予他无论何时随心所在O的家里出自由的权利那是很荒唐的于是他配了另一把钥匙给斯蒂芬先生而且在斯蒂芬先生收之后才告诉了O.她本不能想象自己会提出抗议连作梦也不会的
　　而且她很发现当她等待着斯蒂芬先生的到来时内心感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平静她等待了很长时间猜测着他会不会出意料地午造访；还猜测他会不会当勒内不在家时趁虚而；猜测他会不会是一个来；也猜测他究竟会不会来她没敢把这些想法告诉勒内
　　一早晨那个清扫正好没来O比平时起得早些在十点钟时她已打扮停当正当她准备出门时忽然听到钥匙开锁的声音她飞地跑到门边里着勒内的名字（因为有好几次勒内的确曾以这种方式在这个时候到来她本没有想到除了他还会有谁）是斯蒂芬先生他笑了对她说∶“对呀我们为甚么不勒内？”
　　但是勒内被办室的一件事约会拖住了要到一个时之后才能来
　　O的心狂跳着（她奇怪这是为甚么）看着斯蒂芬先生把外挂好他让她坐在用双手捧起她的脸稍稍加迫使她微启然后了她她几乎被得喘不过来如果不是他用手抓着她她早就摔倒了他抓住她使她直起了子
　　她不明白为甚么自己的喉咙会被一种焦虑和极度苦的感觉堵住因为说到底斯蒂芬先生能够对她做出的一切事她都经历过了还有甚么可怕的？
　　他吩咐她把服全部光她开始顺从地着服他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
　　她不是已经相当习惯于把自己的露在他的凝视之了吗？就像她已经习惯了他的沉默习惯于等待他作出决定决定一步他将从她得到哪一种乐
　　如果她让自己在想象中回到以前的时间和地点回到在这个房间里除了在勒内面前她还没有在任何面前露过自己的这事实去她就不得不承认她一直在欺骗自己那令她感到焦虑不安的基本原因始终如一∶她自己的自我意识
　　唯一的区别在于此时此刻她的自我意识显得格外清晰这是因为这次她既不是某个特殊的地点在那里她除了服从别无选择；也不是在晚在那时她可以让自己一个梦境或者一个与白联系在一起的秘密的所在就像罗西城堡中某个已经与她的生命和勒内联系在一起的秘密的所在一样五月的亮丽把她的秘密变成开的了∶从今以后间的现实和白的现实将合二而一从今以后——O在想∶这一时刻终于来到了
　　毫无疑问这就是那种奇特的安全感与恐怖感掺合在一起的感觉的来源她感到这就是那种使得自己对之完全臣服的东西从今以后将不再有间歇不再有结束也不再有赦免了
　　由于他正是那个她长期等待和期望着的他一经出现就已成为她的主
　　斯蒂芬先生是一个远比勒内更为苛求、也更为有主见的主不论O是多么地勒内他又是多么她在他们之间总有着某种平等的关系（或许只是在年龄的平等）这种关系消除了她对他驯顺服从的感觉使她意识不到她对他的从属地位
　　每当他需要她的时候恰恰也是她需要他的时候仅仅因为他有求于她在她就足够了但是似乎是由于他的绪感染了她是他在与斯蒂芬先生有关的一切事物对他的崇拜和敬意感染了她她毫不犹豫地服从了斯蒂芬先生的命令并且由于他达的这些命令而对他怀着感之
　　不论他跟她讲话时是用法语还是英语也不论他称呼她时是用那个熟稔的“你”字还是用较少个关系的“您”字她始终称他为“斯蒂芬先生”而从未用过其他法就像一个陌生或仆那样她对自己说假如她敢于斗胆提出来的话使用“主”这个词其实更合适一些而他提到她时最好使用“奴隶”
　　一词她又告诫自己这一切都非常好因为勒内会很高兴地看到她成为斯蒂芬先生的奴隶
　　这时她已经把自己的服整整齐齐地叠放在脚又重新穿她的高跟鞋然后她面对着斯蒂芬先生低垂眼帘她在等待着斯蒂芬先生正倚窗伫立明亮的光透过有点点纹的细棉布窗帘倾泻来轻柔地着她的部和
　　她从不特意在打扮自己的方面追求任何特别的效果但她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应当多洒些香她还发现自己忘了涂晕幸运的是她穿着高跟鞋因为脚指甲的寇丹已经开始剥落了这时她才突然醒悟到自己在这的沉默之中在这明亮的光之等待着甚么
　　她在等待着斯蒂芬先生对她发出一个信号或许在等待着他命令她跪在他面前为他解开扣子、他但是这一切并没有发生因为这只不过是她一个在胡思想她顿时感到脸辣辣的她一边感到自己脸红了一边在想：自己这时脸红该显得多么愚蠢！一个妓还会感到羞涩和害臊
　　正在这时斯蒂芬先生让O在她的梳妆台前坐来他有些话要对她说确切地说这算不是一张梳妆台而只不过是嵌在墙的一个比较低矮的架子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脸刷、眉刷和瓶子在那面查理二世复辟时期的合页镜子里O可以看到自己坐在椅子的整个影
　　斯蒂芬先生说话时在她后踱来踱去他的影一次又一次地映在镜子里在O的影子后面但他的影子看去似乎距离很远因为镜子的银已有些斑驳颜发暗
　　O分开双手双膝也分开着为了便于回答斯蒂芬先生的问题她产生出一种抓住那个晃来晃去的影让他停来的冲动斯蒂芬先生讲话时用的是一种简洁的英语他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地问着对最后那几个问题O作梦也想不到他会问出尽管她早有神准备知道了甚么样的问题都可能问到
　　谈话刚刚开始不一会他突然住了走过来把O在那张椅子摆得更更靠后些让她把左放在椅子的扶手另一条微微蜷起来O沐浴在明亮的光线中在自己和斯蒂芬先生的视线中呈现出一副完美无缺的开放姿势就像一个无形的刚刚从她边离去把她留在那微微开启的状态之中
　　斯蒂芬先生又重新拾起他的话题用一种法官式的果断语和忏悔师式的技巧不断地发问O在他说话时并不看他只是低着一一回答他的问题自从她从罗西回来以后除了勒内和他本之外她有没有属于过任何其他？没有她想没想过属于任何她遇到的？没有她有没有在里独自一个时过自己？
　　没有她有没有过任何朋友或者被对方过？没有（这个“没有”回答得有些犹豫）她有没有对任何朋友产生过望？是的有一个杰克琳但是用“朋友”这个词似乎有点过分说熟可能更恰当用“同室”也行这是在高级寄宿学校里有教养的学生们喜欢用的称呼方式
　　接去斯蒂芬先生问她有没有杰克琳的照片他扶她站起来让她去把那些照片找出来正在这时勒内冲了起居室因为急匆匆地爬四层楼而喘嘘嘘他看到O正站在一张桌子前边那面摆满了杰克琳的照片黑白相间地像晚的潭斯蒂芬先生半坐在桌子正在仔细看着O一张接一张递给他的照片然后逐一放回桌
　　他用一只手着O的部勒内来时斯蒂芬先生跟他打了个招呼但一直没放开她而且她感到他的手指正更地探了她的自从勒内来了以后他就不再对她说话而是转而对勒内讲话了她想她知道这是为甚么∶由于勒内的在场斯蒂芬先生和勒内之间关于她的协议就重新生效了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就被搁在一旁了因为她只是这个协议的引子或者说是对象他们不必再询问她她也不必要再回答问题在这以后有关她应当做甚么甚至她应当是甚么的决定全都与她无关
　　时间已近中午光直在桌子把照片的边晒得卷了起来O想把照片从光的直挪开把它们展平免得毁掉这些照片但是她的手指发颤因为此时斯蒂芬先生的手指在她内的动作已经得她忍不住要呻起来她最终还是没有能够忍住呻
　　接着斯蒂芬先生动作地把她推倒在桌的那些照片当中就让她那样双摊开悬在桌旁他走开了她的脚沾不到地板她的一只高跟鞋从脚去无声地掉在白的地毯她的脸沐浴在耀眼的光里她闭眼睛
　　后来又过了很久她记得在这段时间里听到了斯蒂芬先生和勒内谈话的只言片语此时她已经不再为她所听到的那类对话而感到震惊了就好像那是与她无关的事又好像是她过去已经经历过的事
　　其实她确实已经历过类似的形自从勒内一次把她带到斯蒂芬先生那里开始他们一直用这样的方式讨论和她有关的事但是在一次见面时斯蒂芬先生还不认识她因此部分时间是勒内在说话从那次见面到如今斯蒂芬先生已经做到使她屈从于他的一切奇思异想已经照他自己的趣重新塑造了她已经要求并从她得到了最骇听闻的一切并且使这些动作变得像家常便饭一样除了他已经得到的她已经不能再多给他任何东西了至少她是这样想的
　　斯蒂芬先生正在讲着甚么事而他在她面前一向是相当沉默的他和勒内又在谈论着他们在一起时常常谈起的话题那就是以她为题目的话题∶讨论怎样最限度地利用她的问题讨论如何分享他们在各自对她的特殊使用过程中所了解到的东西斯蒂芬先生欣然承认当O的布满鞭痕时她往往会显得更加楚楚动具是哪种鞭子留的痕迹倒无所谓只要这些鞭痕在一看之就令她不可能隐瞒并且能够立即明白无误地揭露出关于她的一切
　　明白这一点是一回事看到它实现的证据则是另一回事看到这个证据被不断地重新展现出来又是一回事斯蒂芬先生说在希望她被鞭打这一点勒内是完全正确的他们决定不必过多考虑从她的哭喊和眼泪中所能得到的乐而应当照总是能够在她的看到鞭痕这一需要不时地鞭打她
　　O仍旧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她的内仍在燃烧听着他们的谈话她忽然产生了这样一种感觉好像斯蒂芬先生变成了她的替正在替她说着话好像他以某种方式她的因而能够感觉到她的焦虑、苦和羞耻同时又有一种秘密的自豪感和刻骨铭心的乐其是当她独自一在陌生群之中的时候
　　在那些路的行过客中间在共汽车在摄影棚同那些模特和技师们在一起时她对她自己说对于所有这些现在和她獃在一起的们来说如果他们遇到了某种突然变故不得不躺在地不得不来即使当他们已经丧失知觉或者无意中使自己的露出来的时候还是可以保持他们的隐私；但是她却不能∶她的秘密不是用沉默能够保持得住的也不是仅靠她自己就能够保持住的
　　她本不可能在心来的时候稍稍放纵一自己因为真相立即就会露无遗这正是斯蒂芬先生一开始提出的那些问题的真实含意她不再能够去参加许多层的一般活动比如打网球或者游泳
　　这类令使她感到欣一种物质的欣就像修道院的铁栅在物质阻止了过修道生活的姑们的相互接触阻止了她们逃走一样也是为了相同原因她要是不想冒遭到杰克琳藐视的危险又怎能不冒着必须向她全部或部分地解释真相的危险？
　　光已经移开不再照在她的脸她仍旧躺在那些照片面她的肩膀粘在照片光亮的表面这时她感到自己的膝盖碰到了斯蒂芬先生外的边她已回到她的旁他和勒内一个拉着她一只手扶她站起来勒内为她捡起了掉在地的那只高跟鞋该是她穿起服来的时候了
　　后来他们在纳河畔的圣云饭店共时晚餐当只有斯蒂芬先生一和她在一起时他又开始继续询问她饭店的餐桌盖着白的桌布安放在一个有遮蓬的台四周环绕着蜡树篱树篱的面是一个栽满红牡丹的牡丹正含苞待放
　　还没等斯蒂芬先生对她做出任何暗示O已经顺从地先提起子然后才在铁椅子落座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露的才使那冰凉的铁椅面变得温暖了坐在餐桌旁可以听到平台另一端河拍击那条拴在木栈桥的船的声音
　　斯蒂芬先生坐在她的对面O把每句话都说得很慢留意使说出来的一切都同实际况完全相符斯蒂芬先生想知道她为甚么会喜欢杰克琳！这太简单了∶那是因为在O的眼里她太漂亮了就像可怜的孩子们在圣诞节得到的一个洋娃娃他们会珍惜得连碰都不敢碰她一
　　她之所以至今还没有对她流露出自己的慕之心也没有去引她那仅仅是因为她的确不想这样做在此之前她低垂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牡丹当她说到这里时抬起了眼帘发现斯蒂芬先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他真是在听她讲话吗？也许他仅仅是听而不闻仅仅在看着她的翕张？
　　突然间她停不讲了此时斯蒂芬先生的视线正好抬了起来与她的视线碰在一起这次她能从中读出的意思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十分明显他也已经看出她看透了他现在轮到他变得苍白起来如果他确实是她的他还能为她已经看破了他的真而原谅她吗？
　　她既不能移开目光也不能笑更不能说话即使这事关她的生她也不能有任何动作不能逃走她的绝不会听她的指挥的也许他除了让她顺从于自己的望之外并不想从她得到任何东西只不过他以事实吗——自从勒内把她给他的那一起他越来越频繁地邀请她留她有时仅仅是为了让她跟在他旁并不要求她做任何事
　　他就那么一动不动默默无语地坐在她的对面邻桌一些商正在一边喝咖啡一边高谈阔论那咖啡又黑又香那香竟然飘散到他们的桌子来了两位着考究、神态傲慢的美国着半截饭又点起了香烟砾石在侍者的脚“咯吱咯吱”地响——其中一位走过来为斯蒂芬先生斟酒酒杯里已经空了四分之三但是把好酒费在这尊雕像、这位梦游者不是徒劳吗？那侍者并没有费心去注意到这一点
　　O欣喜地感觉到到他那双灰眼睛里发出来的切目光从她的眼睛移向她的房、手臂然后又重新回到了她的眼睛面她看到他的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那种她不敢以微笑相报的笑意这时她突然听到一个单音字这简直令她难以置信她动得连都透不过来了
　　“O”斯蒂芬先生说
　　“是”O回答时几乎昏过去
　　“O我现在要对你说的事已经和勒内讨论过了我们两已经对此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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