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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5-22
作者：楚无过
字数：24360
2022/05/22
第二十五章
原始森林的事当然泡汤了我也没去剧团找第二晚几个呆聚了 聚酩酊醉不知怎么我们就谈起了原始森林有呆说：「丝绸之路国际 旅游节牛牛！」
「国际旅游节？」王伟超哈哈笑火锅里的汤汤都要被颠得飞溅起来 「给你说那巴玩意保不齐是拿呲出来的！」
「靠有可能！」有赞同
「你又知道？你倒是呲一个看看？」有赞同就有对
老实说王伟超这个观点稍显但又刻契合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 实际况所以饭桌立马分成了两派一时争论不休而这个事除非自呲一 呲、比一比也难有什么令信服的结论在一众面红耳赤中有开始转移话 题问那啥原始森林有谁去过了！
「我去过！」虽然不懂自己算不算去过我还是而出
「咋样？听说这回省一号都得来」
「还行省一号谁？」
「靠新任的省委书记韩友山你个外星来的吧」傻扳着脚指 白我一眼
「吹牛韩友山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有说
「这你就不懂了在省一号面前老重德就是个建业他们不把韩友山 来还有个巴玩？」
「老重德跟早不到一坑了个屄电站的事还没过」呆面向 王伟超
后者吐着烟圈笑而不答倒是另一个呆接了茬：「巴平海哪个项目 陈家哥几个没掺一脚姓韩的又不是傻！」
或许他说得对我晃晃脑袋感觉是时候放放了
＊＊＊＊＊＊＊＊＊＊＊＊＊＊＊＊＊＊＊＊
今年秋季似乎特别短三十号晚温降的厉害仿佛一了冬笛 在北京雕塑园门票十块钱但我没去至于为什么不去我也说不好陈瑶、 波和乐队的几个都过去了据说十月四号还行废墟、沙子和仰轮番登场 可以说高频频可就这个晚八宝山派出所接到扰民举报接连出了两次警 演出暂停倒是其次最关键的后果是接来两的演出面积缩直接午七 点钟收摊害得一等只好在无名高地打了两地铺以信息当然来自我 朋友的现场线她甚至绪低落的数落了我两个时辰说这么漫的事 咋就被我错过了一连几都没来电话有时我也想打过去却总也摁 不那油乎乎的拨号键
七号早空低沉的可怕灰蒙蒙地不一会就落起了雨完饭实 在没忍住跟老贺打个招呼我又窜回了平海
然而刚出道没有任何兆地我就看到了马路边的毕加索当然也 看到了我一如以往她俏生生地站着撑一把伞见我出来招了招手她 似乎了声林林也或许没有这种事我可说不好很的时候我十分恋 空中的某些事物比如风筝比如浮在半空里的球以至于多数时候我 认为自己瞬间就能膨胀成一只球时不时地就会打地面冉冉蹦起轻飘飘 烘烘一如此刻
似乎直到了区才想起陈瑶她问我咋一个回来了说这话时她 撇过脸来角总算荡开一抹柔和的弧度概是没怎么化妆脸有些苍 白右眼坡甚至略显浮肿只有涂了膏的双亮晶晶的生动依旧她畅 怀穿了件长款米风难得地扎了个马尾——潦草却一如记忆中那样一丝不 苟你能看到光洁的额方因绷而发白的皮然而说不为什么这种 绷让我没由来地心生警惕一时竟无言以对
「咋了？」找着车位也不看我：「吵架了？」
「哪能」我意识地眼从鼻孔里响亮地出一
嗯了声也没细问甚至她有没有「嗯」我都说不好这让我颇感意外 准备好的长篇说辞瞬间变得荒唐可笑直到熄了火她才扭脸冲我笑了笑已近 正午终于放晴蟹黄般黏稠的光透过茶玻璃变成了淡寡的鱼肚白在这 种皱巴巴的、如同被浸泡过的光线中连的笑都变得淡寡起来于是瓣 仅有的那抹亮也透出了几分暗淡其实这一路我俩的话也不多直至我 脊梁着皮问了声「咋了」
「没咋」拢拢耳畔并不存在的发丝甚至还笑了笑哪怕一闪即逝： 「你说说你回来就回来个雨连伞也不带」这么说着她剜了我一眼
我俩到家时父正躺在客厅沙发电视里是新闻联播一声不吭地 换好鞋继续一声不吭地回了卧室整个过程眼帘低垂、目不斜视
兴许是喝了点酒好半晌父才应过来他从沙发弹起像只虾蹦出 了油锅随后他看了看悄然闭合的门（倒「福」的短穗尚在兀自抖动）又看了 看我我迅速移开了目光但刚换好拖鞋我还是朝倒「福」走去敲了敲门 没应当然有声音——窸窣声拉链声屉闭合柜门开启略一犹豫 我拧开了门把手
堆着些物埋首在柜里轻撅着个蓝牛仔包裹着 秋丰熟的轮廓我吸吸鼻子轻咳了一声却不为所动像是没听见好 半晌她才把自己从柜里拿了出来依旧没抬眼叠了两件服她坐褪 了牛仔拽时颇费了一番功乃至间的一抹亮得晃眼睛然 后是换打底牛仔被撂在摇椅扶手脚些许泥泞半条都是的 我一个跨步前揪住与此同时了声总算瞥了我一眼她提 打底说：「拾掇几件服就走」
「还哪去？」我摩挲着那条漉漉的像是为它的主在平伤
没吭声而是扭了她脚光着脚周一片橘皮尚且如此 鞋子什么样无需赘言我又吸了吸鼻子然后才发现父不知啥时候来了他 贼贼脑地喘着虽在刻意压制但终归比榆木要活泼许多——一种新型的 光合作用也说不定
我瞅瞅父又瞅瞅之后便放牛仔走了出来虽然我也拿不准给 他俩留空间是否明智为了避嫌带卧室门时「砰」地一声响同样为了 避嫌我把电视音量调得很当然播音员具在说些什么我不清楚因为我 竖着耳朵起先还坐在沙发后来索挪到了父卧室门然而始终没有什 么像样的声音直到两声拉链响后父笑笑了声凤兰没说话起码 我没听见窸窸窣窣拉链声再次响起间杂着脚步声半晌父声音松弛 来像初蓬松的柳絮他又了声「凤兰」但很他嗓音急转而：「刚 回来你又去哪？！」
电光石火间我迅速后撤但门瞬间被拧开挎着包后拉了个皮箱 我狼狈地穿好挣而出的右脚拖鞋灰溜溜地退了两步我觉得自己的脸又胀了 起来像个亟需放飞的氢球显然也愣了她角撇了撇终究没发出声 音父也跟了来他一秋秋着肚子杵门叉了会这期间 在玄关换好鞋又回卧室拿了个包装袋出来打我们边经过时父终于说： 「个屄的你到底去哪！」
压没搭理他径直穿梭而过掂起脏鞋子打包放皮箱整个过 程行云流风般轻巧片刻父喘速朝门冲去肚皮都颠了几颠 这道厚重的风让我有些张老实说我不希望那些狗影视剧中的肢冲突发 生在自己家里好在父适时停来又叉了他声说了句什么低沉而 隐秘推开防盗门扭过来：「管好你自己吧！」拎起背包拉起皮箱后 她又说：「不想跟你吵严和平」毫无疑问说这话时那双眸子在我也 轻闪了一
手忙脚地换好鞋我随走了出来步冷空中时脑袋空空如也 父应该在门站了许久电梯的刹那还能听到他的咳嗽声
对不请自来的跟班倒也没多意见事实她没作任何表示任由我喊 亮声控灯后僵地戳在一旁呼吸凝滞在电梯尖锐的灯光中我不得不冲咳 了两声可惜未能奏效我只好裹领讨好地说了几句关于的话我 说：「」我说：「真冷」我说：「也不知道晚还会不会雨？」 总算哼了一声她通过镜子瞥了我一眼说不为什么那两汪湖平静得令 诧异一瞬间我甚至后悔出来了出电梯时问我去哪我一把抓住行李 箱着皮说：「你去哪我就去哪」是的我是这么说的
晚果然起了雨还起了风办楼的暖尚未到供应季节即便开着 空调恐怕也有些冷却不以为然她说过去没暖没空调也没冻掉半脚趾 我呆坐在沙发看她有条不紊地收拾铺那饱满灯光的律动真是老 爷最伟的创造后来拉开柜门那条红ZINI趣用品猛然打脑袋里蹦 了出来没由来地我一阵心慌意
直到我打点我才回过神来她骂我整呆呆脑是不是神经衰弱 我只好笑了笑把脸简单拾掇了一挎包说：「走」
我问去哪
她说：「饭」
是的我们还没晚饭「一都没喝」我抱怨她怎么跟孩一样她 又难得笑笑说：「一直忙到现在哪来的功饭？」我问怎么知道我今回 来也不答走在冷雨凄凄的步行街时她才说：「你就不能让你贺老师省 点心」或许她说得对问我国庆放几假我支支吾吾答不来她问 我还不学了我说明就走呗半晌我吸吸鼻子又说：「你不回去我 哪放心」难得的甜言蜜语当它们打里溜出来时我也是一惊登 时心里怦怦直跳而只是哼了一声饭间问起乐队的事我说很好 理所当然谁也没有提及父多么古怪的默契父之间的事我从没想过 问我没问打算怎么办没问她准备在外面住多久甚至任何会让联想到 这件事起因的东西我都会主动屏蔽掉漩涡就在那里而我很可能是它的一部分 哪怕只是条尾巴也足以令羞愧难当
了个牛犊火锅得满汗虽然之前一直在推早饭得很饱 一旦起筷子那些僵扭捏和装模作样便迅速被抛诸脑后问我这几都 啥了我笑笑故作夸张地吸溜吸溜说啥都了她瞥我一眼随后便没 了言语周遭声鼎沸汽袅袅某种密不透风的油膜将我们包裹好半 晌才开她只是来了服务员说面吧待服务员离去终于再次 面向我她让我点说这雨堵车路可不好走在我埋苦时她突然 问：「这几也没跟陈瑶联系？」
或许是太过突然我险些给噎住猛灌几我才能说出话来我说： 「当然联系了！」
努努却只是点了点然后《寄印传奇》就响了起来这通电话持续 了许久在我左顾右盼几近不耐烦时才回来她吩咐我八号早一点起来说 给找了趟去平的顺风车我能说什么我说好
再次踏风雨世界时说：「年轻要有自己的目标不要老些七 八糟的」我瞥眼过去撑开伞她却不看我只是挽我胳膊说：「帽子戴」 于是我就戴了帽子我环顾周遭灯红酒绿空浊得像幅褪的彩画 这就是2004年十月七号二十一点十二分的平海
＊＊＊＊＊＊＊＊＊＊＊＊＊＊＊＊＊＊＊＊
九号一整都在排练房玩鼓手没归队我就客串了把鼓手波说：「你 个节奏感行以后你来打鼓得了」当然这是瞎胡扯倒是他老从北京 捡回了一书包的洋垃圾多是4AD 八十年代的唱片能否欣赏得了另说幸福感 满满是肯定的「这年」波感叹：「连王磊、丘立的碟也卖不出去啦 没听了再没听打了」午到了饭点难得波尽兴乃至要请客喝酒 陈瑶却说有事一把给我拽走了至于是啥事她老守如瓶、装聋作哑没有 办法我只能在后面跟着
在校门的石狮旁陈瑶停了来她冲我笑笑我也冲她笑笑但恕我直 言不说依旧火辣的夕这稀粥般来往的你这么一杵实在有些愚蠢 兴许听到了我内心的呼喊陈瑶朝停车场方向走去然后一辆奥迪A6便缓缓驶来 在我们面前堪堪停接来陈瑶拉开后车门抱了一凉被出来——当然 后者很便辗转到了我手里这时前车窗也摇了来如你所料是陈瑶她
我笑笑说：「阿好」
她摘蛤蟆镜也笑笑说：「你好」就是这样我以为她会打车来 但是并没有
陈瑶走近问她是不是还有事她张了张却被陈瑶一句话给顶了回 去——「咋不请我俩个饭？」
饭点多只好去了校宾馆当然即便不多就近饭的话她多半也 会选择校宾馆陈瑶说火锅于是我们就火锅在等待菜的过程中说不 好为什么我总感觉有点尴尬兴许这是抢过来的一顿饭吧
陈瑶话很多可以说肥羊和鱼片也拿那张毫无办法但她主要是面向我 乐队录音了教学评估了奖学金了——我不明白这些零狗碎为要挑在这个 时间点说她甚至一本正经地跟我探讨练习110 米栏的可行除了着皮信 开河我也别无选择不知是不是陈瑶过于活泼她显得有些落落寡欢这 个一袭黑的很少动筷子话也少得可怜撇开刚门时对宾馆装潢的一番 点评我还真不记得她发表过什么宏论后来她起接了一个电话回来时 出于礼貌我问她不会有啥急事吧她笑笑说没事然后陈瑶就手忙脚地 表演了一个杀招——她站起来一连给我掇了几筷子菜荤素结合肥瘦搭配 方是方圆是圆红是红绿是绿
蒸汽腾腾中我脸涨得通红连掐她的心都有了她则笑笑说又 环顾一周：「甭看店面不咋地这道还正宗」整个饭局她唯一指向我的 一句话就是问我想不想考研老在现在考虑这个未免过早吧所以我摇了 摇她也没说啥然而出乎意料在停车场陈瑶她突然提到了她问： 「你的评剧学校咋样了？」我告诉她差不多了马就能招生说这话时我 盯着那盘旋而的奇怪发型有点恍惚
国庆长假结束后没几表给我来了个电话她让我猜她是谁可惜我没 猜出来于是她用平海话说：「时候真是白疼你了」
我说：「靠！」我真的说靠
她说：「靠啥也不给打个电话」
这句话真是问住了我我也说不好为什么没有联系她
「周末请你饭」她说：「看你还认识不」
当然在站台我一眼就认出了陆敏倒是如果我不招手她可能 就认不出我来
「啥时候蹿这么高？」她仰着笑脸接连在我背来了两巴掌表是真不 矮一米七以她穿了件绿长袖线齐整整地压在发白的及膝牛仔里 脚蹬一双白帆布鞋——如果穿高跟那更是了不得直到在饭馆坐她都还 在说：「以前那么一点几年不见这么高！」
我不知说点什么好只能笑了又笑
跟几年前比她倒是一点没变虽说不至于一瞅就有种军质但确实跟 普通孩不一样至于哪不一样我是说不出来陆敏眼薄的很像张凤棠 就是肤点后者无疑是陆永平作祟了「十一你兴冲冲地跑回家结果你 不在家！」
「你也不早说！」
「我说你北京玩了玩啥了？」
「本来要去看演出后来没去成」
「咋了？没跟一块？」
「有点事」
「那今个咋不把带出来让也瞅瞅？」
「还没见我哥哪轮得到她出场」
「哟你个林林油跟谁学的？」
我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倒是狗急还要跳墙这打铁还得自
表在军艺读戏剧文学现在分到了文化局艺术科管文艺演出什么的据 她说除了工资低点还不错「你要来平演出也得归我管」她朋 友比她几岁在沈飞实训演出认识的北航在校生「再有一年多才能毕业」 如你所见我只好洋溢地问哪里陆敏说平的兴许你们还认识我 了一声她接着说：「他高中在平海02届的」
我说：「一中还是二中？」
陆敏：「一中」
「不会韩东吧」我几乎是而出也不懂自己是不是哪筋搭错了 或许被帝灵开了窍
「你俩真认识？」陆敏显然愣了一表有点夸张也不是夸张说惊喜 倒更合适接来如你所料校旅生中一部波澜不惊的罗曼史似幅画卷徐徐 在我面前展开又如平河坝决堤般一古脑倾泻而来狗但又温馨感 鄙差点就徜徉其间如果你愿意听得话我也不介意费点笔墨但是表一 脸恍然悟地表示「说得一中飞就是你」就把我拉回了神来我真不知道 该说点什么了次见韩东时那家伙确实黑了也瘦了许多但更结实、光 颇有点英武不凡的张译质这让我惊叹不已好在的表接着又来了一 句话：「还想在你们学校附近买房」
饭毕我带她到校园里晃了一圈再出来时在站台陆敏朝不远 努努：「就这个楼盘」毫无疑问她指的是建宇开发的什么学苑暑假 后就开了盘卖得好据说
最让疼的莫过于那篇名《土地价格的法律分析》的论文了光个资料 搜集都事无巨细、繁复严苛白白糟蹋了我两个周六找老贺汇总材料时她夸 我表格做得好我谦虚地笑了笑是的不笑难道你去哭？虽然明知夸奖没 屌用又不会发奖金
不过比起奖金我更希望老贺能跟我谈谈她的感状况倒不是鄙过于关 中老年的神生活而是——不好为什么许久未见梁致远我这心里 有点空空的梁总似乎再没来找过老贺至少没有这个迹象比如或者车 起码我没有碰到当然家约会没理由秀到你眼前所以在办室我对老贺 说：「咦好久没见到梁总了？」为了使自己的话不过于突兀我用了一种很 可的语调听起来多少像个弱智
也不知是被可还是弱智感染老贺抬瞅我一眼然后笑了她说：「这 个事你倒关心」说话之前她就笑了说话过程中她保持微笑说完话她还 在笑
老实说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就想溜之吉
但老贺指了指她的御用保温杯：「麻烦续点去」
我只好去续啦啦啦的声让急恭恭敬敬地递茶杯我就想溜
老贺却适时地抬起来她抿一茶瞟我一眼：「梁总这是醉翁之 意不在酒哪」如果换一个谈标的换一个场合她这种戏剧的语言多半会 让我捧笑而此时此刻我心里却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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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原始森林的事当然泡汤了我也没去剧团找第二晚几个呆聚了 聚酩酊醉不知怎么我们就谈起了原始森林有呆说：「丝绸之路国际 旅游节牛牛！」
「国际旅游节？」王伟超哈哈笑火锅里的汤汤都要被颠得飞溅起来 「给你说那巴玩意保不齐是拿呲出来的！」
「靠有可能！」有赞同
「你又知道？你倒是呲一个看看？」有赞同就有对
老实说王伟超这个观点稍显但又刻契合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 实际况所以饭桌立马分成了两派一时争论不休而这个事除非自呲一 呲、比一比也难有什么令信服的结论在一众面红耳赤中有开始转移话 题问那啥原始森林有谁去过了！
「我去过！」虽然不懂自己算不算去过我还是而出
「咋样？听说这回省一号都得来」
「还行省一号谁？」
「靠新任的省委书记韩友山你个外星来的吧」傻扳着脚指 白我一眼
「吹牛韩友山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有说
「这你就不懂了在省一号面前老重德就是个建业他们不把韩友山 来还有个巴玩？」
「老重德跟早不到一坑了个屄电站的事还没过」呆面向 王伟超
后者吐着烟圈笑而不答倒是另一个呆接了茬：「巴平海哪个项目 陈家哥几个没掺一脚姓韩的又不是傻！」
或许他说得对我晃晃脑袋感觉是时候放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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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秋季似乎特别短三十号晚温降的厉害仿佛一了冬笛 在北京雕塑园门票十块钱但我没去至于为什么不去我也说不好陈瑶、 波和乐队的几个都过去了据说十月四号还行废墟、沙子和仰轮番登场 可以说高频频可就这个晚八宝山派出所接到扰民举报接连出了两次警 演出暂停倒是其次最关键的后果是接来两的演出面积缩直接午七 点钟收摊害得一等只好在无名高地打了两地铺以信息当然来自我 朋友的现场线她甚至绪低落的数落了我两个时辰说这么漫的事 咋就被我错过了一连几都没来电话有时我也想打过去却总也摁 不那油乎乎的拨号键
七号早空低沉的可怕灰蒙蒙地不一会就落起了雨完饭实 在没忍住跟老贺打个招呼我又窜回了平海
然而刚出道没有任何兆地我就看到了马路边的毕加索当然也 看到了我一如以往她俏生生地站着撑一把伞见我出来招了招手她 似乎了声林林也或许没有这种事我可说不好很的时候我十分恋 空中的某些事物比如风筝比如浮在半空里的球以至于多数时候我 认为自己瞬间就能膨胀成一只球时不时地就会打地面冉冉蹦起轻飘飘 烘烘一如此刻
似乎直到了区才想起陈瑶她问我咋一个回来了说这话时她 撇过脸来角总算荡开一抹柔和的弧度概是没怎么化妆脸有些苍 白右眼坡甚至略显浮肿只有涂了膏的双亮晶晶的生动依旧她畅 怀穿了件长款米风难得地扎了个马尾——潦草却一如记忆中那样一丝不 苟你能看到光洁的额方因绷而发白的皮然而说不为什么这种 绷让我没由来地心生警惕一时竟无言以对
「咋了？」找着车位也不看我：「吵架了？」
「哪能」我意识地眼从鼻孔里响亮地出一
嗯了声也没细问甚至她有没有「嗯」我都说不好这让我颇感意外 准备好的长篇说辞瞬间变得荒唐可笑直到熄了火她才扭脸冲我笑了笑已近 正午终于放晴蟹黄般黏稠的光透过茶玻璃变成了淡寡的鱼肚白在这 种皱巴巴的、如同被浸泡过的光线中连的笑都变得淡寡起来于是瓣 仅有的那抹亮也透出了几分暗淡其实这一路我俩的话也不多直至我 脊梁着皮问了声「咋了」
「没咋」拢拢耳畔并不存在的发丝甚至还笑了笑哪怕一闪即逝： 「你说说你回来就回来个雨连伞也不带」这么说着她剜了我一眼
我俩到家时父正躺在客厅沙发电视里是新闻联播一声不吭地 换好鞋继续一声不吭地回了卧室整个过程眼帘低垂、目不斜视
兴许是喝了点酒好半晌父才应过来他从沙发弹起像只虾蹦出 了油锅随后他看了看悄然闭合的门（倒「福」的短穗尚在兀自抖动）又看了 看我我迅速移开了目光但刚换好拖鞋我还是朝倒「福」走去敲了敲门 没应当然有声音——窸窣声拉链声屉闭合柜门开启略一犹豫 我拧开了门把手
堆着些物埋首在柜里轻撅着个蓝牛仔包裹着 秋丰熟的轮廓我吸吸鼻子轻咳了一声却不为所动像是没听见好 半晌她才把自己从柜里拿了出来依旧没抬眼叠了两件服她坐褪 了牛仔拽时颇费了一番功乃至间的一抹亮得晃眼睛然 后是换打底牛仔被撂在摇椅扶手脚些许泥泞半条都是的 我一个跨步前揪住与此同时了声总算瞥了我一眼她提 打底说：「拾掇几件服就走」
「还哪去？」我摩挲着那条漉漉的像是为它的主在平伤
没吭声而是扭了她脚光着脚周一片橘皮尚且如此 鞋子什么样无需赘言我又吸了吸鼻子然后才发现父不知啥时候来了他 贼贼脑地喘着虽在刻意压制但终归比榆木要活泼许多——一种新型的 光合作用也说不定
我瞅瞅父又瞅瞅之后便放牛仔走了出来虽然我也拿不准给 他俩留空间是否明智为了避嫌带卧室门时「砰」地一声响同样为了 避嫌我把电视音量调得很当然播音员具在说些什么我不清楚因为我 竖着耳朵起先还坐在沙发后来索挪到了父卧室门然而始终没有什 么像样的声音直到两声拉链响后父笑笑了声凤兰没说话起码 我没听见窸窸窣窣拉链声再次响起间杂着脚步声半晌父声音松弛 来像初蓬松的柳絮他又了声「凤兰」但很他嗓音急转而：「刚 回来你又去哪？！」
电光石火间我迅速后撤但门瞬间被拧开挎着包后拉了个皮箱 我狼狈地穿好挣而出的右脚拖鞋灰溜溜地退了两步我觉得自己的脸又胀了 起来像个亟需放飞的氢球显然也愣了她角撇了撇终究没发出声 音父也跟了来他一秋秋着肚子杵门叉了会这期间 在玄关换好鞋又回卧室拿了个包装袋出来打我们边经过时父终于说： 「个屄的你到底去哪！」
压没搭理他径直穿梭而过掂起脏鞋子打包放皮箱整个过 程行云流风般轻巧片刻父喘速朝门冲去肚皮都颠了几颠 这道厚重的风让我有些张老实说我不希望那些狗影视剧中的肢冲突发 生在自己家里好在父适时停来又叉了他声说了句什么低沉而 隐秘推开防盗门扭过来：「管好你自己吧！」拎起背包拉起皮箱后 她又说：「不想跟你吵严和平」毫无疑问说这话时那双眸子在我也 轻闪了一
手忙脚地换好鞋我随走了出来步冷空中时脑袋空空如也 父应该在门站了许久电梯的刹那还能听到他的咳嗽声
对不请自来的跟班倒也没多意见事实她没作任何表示任由我喊 亮声控灯后僵地戳在一旁呼吸凝滞在电梯尖锐的灯光中我不得不冲咳 了两声可惜未能奏效我只好裹领讨好地说了几句关于的话我 说：「」我说：「真冷」我说：「也不知道晚还会不会雨？」 总算哼了一声她通过镜子瞥了我一眼说不为什么那两汪湖平静得令 诧异一瞬间我甚至后悔出来了出电梯时问我去哪我一把抓住行李 箱着皮说：「你去哪我就去哪」是的我是这么说的
晚果然起了雨还起了风办楼的暖尚未到供应季节即便开着 空调恐怕也有些冷却不以为然她说过去没暖没空调也没冻掉半脚趾 我呆坐在沙发看她有条不紊地收拾铺那饱满灯光的律动真是老 爷最伟的创造后来拉开柜门那条红ZINI趣用品猛然打脑袋里蹦 了出来没由来地我一阵心慌意
直到我打点我才回过神来她骂我整呆呆脑是不是神经衰弱 我只好笑了笑把脸简单拾掇了一挎包说：「走」
我问去哪
她说：「饭」
是的我们还没晚饭「一都没喝」我抱怨她怎么跟孩一样她 又难得笑笑说：「一直忙到现在哪来的功饭？」我问怎么知道我今回 来也不答走在冷雨凄凄的步行街时她才说：「你就不能让你贺老师省 点心」或许她说得对问我国庆放几假我支支吾吾答不来她问 我还不学了我说明就走呗半晌我吸吸鼻子又说：「你不回去我 哪放心」难得的甜言蜜语当它们打里溜出来时我也是一惊登 时心里怦怦直跳而只是哼了一声饭间问起乐队的事我说很好 理所当然谁也没有提及父多么古怪的默契父之间的事我从没想过 问我没问打算怎么办没问她准备在外面住多久甚至任何会让联想到 这件事起因的东西我都会主动屏蔽掉漩涡就在那里而我很可能是它的一部分 哪怕只是条尾巴也足以令羞愧难当
了个牛犊火锅得满汗虽然之前一直在推早饭得很饱 一旦起筷子那些僵扭捏和装模作样便迅速被抛诸脑后问我这几都 啥了我笑笑故作夸张地吸溜吸溜说啥都了她瞥我一眼随后便没 了言语周遭声鼎沸汽袅袅某种密不透风的油膜将我们包裹好半 晌才开她只是来了服务员说面吧待服务员离去终于再次 面向我她让我点说这雨堵车路可不好走在我埋苦时她突然 问：「这几也没跟陈瑶联系？」
或许是太过突然我险些给噎住猛灌几我才能说出话来我说： 「当然联系了！」
努努却只是点了点然后《寄印传奇》就响了起来这通电话持续 了许久在我左顾右盼几近不耐烦时才回来她吩咐我八号早一点起来说 给找了趟去平的顺风车我能说什么我说好
再次踏风雨世界时说：「年轻要有自己的目标不要老些七 八糟的」我瞥眼过去撑开伞她却不看我只是挽我胳膊说：「帽子戴」 于是我就戴了帽子我环顾周遭灯红酒绿空浊得像幅褪的彩画 这就是2004年十月七号二十一点十二分的平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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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号一整都在排练房玩鼓手没归队我就客串了把鼓手波说：「你 个节奏感行以后你来打鼓得了」当然这是瞎胡扯倒是他老从北京 捡回了一书包的洋垃圾多是4AD 八十年代的唱片能否欣赏得了另说幸福感 满满是肯定的「这年」波感叹：「连王磊、丘立的碟也卖不出去啦 没听了再没听打了」午到了饭点难得波尽兴乃至要请客喝酒 陈瑶却说有事一把给我拽走了至于是啥事她老守如瓶、装聋作哑没有 办法我只能在后面跟着
在校门的石狮旁陈瑶停了来她冲我笑笑我也冲她笑笑但恕我直 言不说依旧火辣的夕这稀粥般来往的你这么一杵实在有些愚蠢 兴许听到了我内心的呼喊陈瑶朝停车场方向走去然后一辆奥迪A6便缓缓驶来 在我们面前堪堪停接来陈瑶拉开后车门抱了一凉被出来——当然 后者很便辗转到了我手里这时前车窗也摇了来如你所料是陈瑶她
我笑笑说：「阿好」
她摘蛤蟆镜也笑笑说：「你好」就是这样我以为她会打车来 但是并没有
陈瑶走近问她是不是还有事她张了张却被陈瑶一句话给顶了回 去——「咋不请我俩个饭？」
饭点多只好去了校宾馆当然即便不多就近饭的话她多半也 会选择校宾馆陈瑶说火锅于是我们就火锅在等待菜的过程中说不 好为什么我总感觉有点尴尬兴许这是抢过来的一顿饭吧
陈瑶话很多可以说肥羊和鱼片也拿那张毫无办法但她主要是面向我 乐队录音了教学评估了奖学金了——我不明白这些零狗碎为要挑在这个 时间点说她甚至一本正经地跟我探讨练习110 米栏的可行除了着皮信 开河我也别无选择不知是不是陈瑶过于活泼她显得有些落落寡欢这 个一袭黑的很少动筷子话也少得可怜撇开刚门时对宾馆装潢的一番 点评我还真不记得她发表过什么宏论后来她起接了一个电话回来时 出于礼貌我问她不会有啥急事吧她笑笑说没事然后陈瑶就手忙脚地 表演了一个杀招——她站起来一连给我掇了几筷子菜荤素结合肥瘦搭配 方是方圆是圆红是红绿是绿
蒸汽腾腾中我脸涨得通红连掐她的心都有了她则笑笑说又 环顾一周：「甭看店面不咋地这道还正宗」整个饭局她唯一指向我的 一句话就是问我想不想考研老在现在考虑这个未免过早吧所以我摇了 摇她也没说啥然而出乎意料在停车场陈瑶她突然提到了她问： 「你的评剧学校咋样了？」我告诉她差不多了马就能招生说这话时我 盯着那盘旋而的奇怪发型有点恍惚
国庆长假结束后没几表给我来了个电话她让我猜她是谁可惜我没 猜出来于是她用平海话说：「时候真是白疼你了」
我说：「靠！」我真的说靠
她说：「靠啥也不给打个电话」
这句话真是问住了我我也说不好为什么没有联系她
「周末请你饭」她说：「看你还认识不」
当然在站台我一眼就认出了陆敏倒是如果我不招手她可能 就认不出我来
「啥时候蹿这么高？」她仰着笑脸接连在我背来了两巴掌表是真不 矮一米七以她穿了件绿长袖线齐整整地压在发白的及膝牛仔里 脚蹬一双白帆布鞋——如果穿高跟那更是了不得直到在饭馆坐她都还 在说：「以前那么一点几年不见这么高！」
我不知说点什么好只能笑了又笑
跟几年前比她倒是一点没变虽说不至于一瞅就有种军质但确实跟 普通孩不一样至于哪不一样我是说不出来陆敏眼薄的很像张凤棠 就是肤点后者无疑是陆永平作祟了「十一你兴冲冲地跑回家结果你 不在家！」
「你也不早说！」
「我说你北京玩了玩啥了？」
「本来要去看演出后来没去成」
「咋了？没跟一块？」
「有点事」
「那今个咋不把带出来让也瞅瞅？」
「还没见我哥哪轮得到她出场」
「哟你个林林油跟谁学的？」
我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倒是狗急还要跳墙这打铁还得自
表在军艺读戏剧文学现在分到了文化局艺术科管文艺演出什么的据 她说除了工资低点还不错「你要来平演出也得归我管」她朋 友比她几岁在沈飞实训演出认识的北航在校生「再有一年多才能毕业」 如你所见我只好洋溢地问哪里陆敏说平的兴许你们还认识我 了一声她接着说：「他高中在平海02届的」
我说：「一中还是二中？」
陆敏：「一中」
「不会韩东吧」我几乎是而出也不懂自己是不是哪筋搭错了 或许被帝灵开了窍
「你俩真认识？」陆敏显然愣了一表有点夸张也不是夸张说惊喜 倒更合适接来如你所料校旅生中一部波澜不惊的罗曼史似幅画卷徐徐 在我面前展开又如平河坝决堤般一古脑倾泻而来狗但又温馨感 鄙差点就徜徉其间如果你愿意听得话我也不介意费点笔墨但是表一 脸恍然悟地表示「说得一中飞就是你」就把我拉回了神来我真不知道 该说点什么了次见韩东时那家伙确实黑了也瘦了许多但更结实、光 颇有点英武不凡的张译质这让我惊叹不已好在的表接着又来了一 句话：「还想在你们学校附近买房」
饭毕我带她到校园里晃了一圈再出来时在站台陆敏朝不远 努努：「就这个楼盘」毫无疑问她指的是建宇开发的什么学苑暑假 后就开了盘卖得好据说
最让疼的莫过于那篇名《土地价格的法律分析》的论文了光个资料 搜集都事无巨细、繁复严苛白白糟蹋了我两个周六找老贺汇总材料时她夸 我表格做得好我谦虚地笑了笑是的不笑难道你去哭？虽然明知夸奖没 屌用又不会发奖金
不过比起奖金我更希望老贺能跟我谈谈她的感状况倒不是鄙过于关 中老年的神生活而是——不好为什么许久未见梁致远我这心里 有点空空的梁总似乎再没来找过老贺至少没有这个迹象比如或者车 起码我没有碰到当然家约会没理由秀到你眼前所以在办室我对老贺 说：「咦好久没见到梁总了？」为了使自己的话不过于突兀我用了一种很 可的语调听起来多少像个弱智
也不知是被可还是弱智感染老贺抬瞅我一眼然后笑了她说：「这 个事你倒关心」说话之前她就笑了说话过程中她保持微笑说完话她还 在笑
老实说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就想溜之吉
但老贺指了指她的御用保温杯：「麻烦续点去」
我只好去续啦啦啦的声让急恭恭敬敬地递茶杯我就想溜
老贺却适时地抬起来她抿一茶瞟我一眼：「梁总这是醉翁之 意不在酒哪」如果换一个谈标的换一个场合她这种戏剧的语言多半会 让我捧笑而此时此刻我心里却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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