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好】第4章：腊月二十七清晨

作者：銀鉤鐵畫
2024/03/19

　第4章：腊月二十七清晨

　　事物常有表里庄严的背后潜藏着荡静谧的背后藏着痴狂在道德的背
后栖息着的悖德才是生至高的逸乐

　　——渡边淳一《失乐园》

　　俄狄浦斯

　　自从腊月二十五那见过了游乔语之后这个词汇便一直在杜浚昇的脑海里
烙印了来挥之不去

　　并且让他最无以言表的、也是让他此刻最困惑的是游乔语告诉自己的那些
话：所谓「俄狄浦斯结」并非直等于孩子对家长的「恋」或者「」
只要是为子的跟自己的父永远无法真正彼此远离、而成为两个独立的个
哪怕是子和父、和也是有所谓的「俄狄浦斯节」存在的——
而部分却想当然地要把这种羁绊道貌岸然地诠释为「孝道」于是这样的
东西就成了会使好多失了自我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对于这些东西一直全心都投到化合价、物理定律跟数学式的
杜浚昇之前确实几乎一无所知

　　于是杜浚昇这两简直魔怔了正过年这几卢珠一直忙着去学校的
司们家里送礼套近乎——学校刚好开完了总结会总结会一结束就是各方
罗神仙跟魑魅魍魉们表现的时候了而正因为卢珠所在的单位是个正常向
的教职工都没几个的子高中所以譬如什么老师为了评优资格、为了年终
奖金、为了赢得省立考核或者省厅开课考核的事而去跟校领导陪这种事
可以说闻所未闻——更别说概三年多以前市一中曾经发生过一个事
有一个姓孙的老师同时被校长、副校长还有班的几个官商子弟一起当作
奴的事被查自那以后省教育厅在执政党红党省政府的压之对这
样的事开始行严查甚至如果有必要的话警察局的风纪甚至都会介调
查所以最近几年在全省范围内学校内这种龌龊肮脏的桃事件可以说少之
又少；但而在怎么说都不可能涉及到贿赂的校里面属如何跟司
好关系的说道而要比普通的老师数量相对均衡一点的学校更多整个
学校就像一部活生生的斗剧一样：校董事会主席周冬妮是「太后」、校长白思
荷是「皇后」、副校长郑念凌是「皇贵妃」、各个办室的主任都是「贵妃」、
各个教研组的组长都是「嫔」「妃」像卢珠这样在本地教育界有点名号的、而
且还带班的授课教师充其量也就是个「贵」在里做「贵」的想要得
到优待、还得不欺负就得逢年过节去找太后、皇后和皇贵妃去近而在学
校里如果一个授课教师想要既有课讲、又能评优有什么露脸的事她还能有
机会参与那就得去找校董和校长、副校长去拉关系；并且这个拉关系的关系还
不能够「一招鲜」还要能清楚在谁面前说什么样的话才算心的话不仅如
此对待各派系的「主」们又该怎么样投其所好送些面的礼物也是有
讲究的——但别看卢珠平时除了课、就是教育子她对于如何见说话、
如何见鬼说鬼话、又该给谁送什么样的礼物的这种内卷学问门清得很并且还
乐在其中

　　但杜浚昇对于这样的事一点都不感兴趣他也懒得管卢珠在做什
么腊月二十六这一杜浚昇在家把自己锁了一整这一整里杜浚昇都
在网疯狂地搜索着关于「俄狄浦斯结」的内容：期刊论文、学术毕业论文、
研究报告、线慕课视频他都给看了甚至还把一版黑白电影《俄狄浦斯王》
拿出来看了一遍并希望以此来替换掉脑子里依旧想要趁着游乔语在国内的最
后一、跟她再次见一面的念

　　——当然他不只是想他还在微信问了五遍游乔语「要不要再见一面」
但没办法他在微信的任何发言都得不到游乔语的一个标点符号的回应；就
算杜浚昇想去找她游婷婷早在游乔语在加拿高三的时候就搬了家杜浚昇
也本不知道她住哪便也本无去寻找

　　于是腊月二十五和二十六的这两晚杜浚昇做梦都梦的是《俄狄浦斯
王》的节

　　可他在梦里所见的节跟《俄狄浦斯王》的原始剧本有点不太一样：

　　原著里俄狄浦斯出生不久老国王拉伊奥斯得到神谕说俄狄浦斯长后
弑父娶随后震怒便让将刚出的俄狄浦斯掉喂狼于是后来俄狄浦斯辗
转被收养并且后来尽磨难一怒之杀了欺凌自己的、并且其中就有那位
微服私访的老国王拉伊奥斯；再后来利用谜语石化了斯芬克斯于是被拥戴为
王并且娶了自己的生为还和她生育了两个孩子且毫不知；尔后在城
邦发生瘟疫的时候祭司告诉俄狄浦斯事原委后伊俄卡斯忒自尽、俄
狄浦斯也瞎了自己的双眼并自我放逐以求忏悔；

　　然而这两在杜浚昇的梦里则是另外一个故事——

　　老国王拉伊奥斯在得到了祭司的神谕之后并没有忍心把自己的子弃
不管他不相信所有神谕都会应验倒是王后伊俄卡斯忒听到了祭司的神谕
后当机立断就让侍恶毒地将婴时期的俄狄浦斯到了山涧里；好在婴
在摔去的时候被一秃鹰叼走尔后又被一狼发现救离了鹰巢；随后在
杜浚昇梦里的俄狄浦斯被狼养长又被一个种田养的老教会了说话、
直立行走；再后来也是经历了一系列的欺凌后俄狄浦斯成为了一个民间的勇
士旋即被老国王拉伊奥斯召；可随后拉伊奥斯被斯芬克斯掉俄狄浦斯
直接拿着长和盾牌手刃了斯芬克斯于是得到了民间的拥戴而眼见俄狄浦斯
的声望超过了城邦内的所有贵族伊俄卡斯忒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便主动引
了俄狄浦斯；但随后祭司在神庙祈福时得到神谕告诉了俄狄浦斯和伊俄卡
斯忒二其实原本是子接着伊俄卡斯忒觉得自己被愚直接出
手杀了祭司并还想对俄狄浦斯手但最终却被俄狄浦斯杀；此后俄狄浦
斯彻底成为了城邦的王并带着手四战成功建立了一个帝国成为了后
世万年称颂的君主

　　杜浚昇并不清楚自己的梦境为什么会把这部经典戏剧扭曲成这样他只是
觉得自己确实是魔怔了

　　但即便如此杜浚昇也在很认真地学习着网所有学术的材料似乎是因
为好长时间都没有接触过书本、好久都没有坐在书桌前听讲学习因而他就在腊
月二十六这把学习当成了自己的消遣

　　而据他的总结「俄狄浦斯结」不但并不像网、其是H说里所描
写的那样忌乃至唯美而且甚至要比游乔语在车里跟自己说的那些更加的冰冷：

　　其一如果照「俄狄浦斯结」的投目标并随着时间的推「俄狄
浦斯结」可以分为五种阶段类型——

　　第1阶段是最原始的子对父的感投这一阶段的萌芽和形成概
于0至8岁或0至12岁的学龄前期间；

　　第2阶段由于子开始跟外界接触见到越来越多的于是在这个阶段
会逐渐把对父的感投转向到与父同辈的其他长辈比如老师比如
父戚的叔叔阿、朋友同事等这一阶段概存在于子的8岁或12岁至15
岁之间也就是青期之前是对第1阶段的离的尝试；

　　第3阶段子逐渐16至30岁的青期和青年期有了相对成熟的思想、
审美、感观和自我意识于是便会更一步把感投对象从一辈转向平
辈包括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同学伙伴或者高年级的学长学、低年级的
师弟师并会横向转换为恋的心理；

　　第4阶段在30岁以后通常子会成为新的父同时因为一辈的逐
渐老去、同辈逐渐组建各自的家庭于是便会把感投对象从平辈其
是自己的伴侣或所喜欢钟意的对象转换到自己的子也可能会转移到与
自己子同辈、或自己同辈的子；

　　第5阶段概于40至50岁之后且作为第4阶段的变或升级形式新的
父在于子互动的过程中新的子也会产生第2至第3阶段的心理萌芽和成形
并寻求对自我第1阶段的离和独立于是新的父会寻求新的感投对象
比如自己的属、学生等甚至是与自己隔代的孙辈这也是为什么往往了
年纪的喜欢认子、闺或者享被属和学生追捧建立密的
级关系或师生关系的原因

　　——这样的「结」的现不一定只是和也正像游乔语之前给
杜浚昇讲的那样也不一定只局限于异之间更多的是不同阶段的不同代际
个对个的一种依赖、连结和互信；并且在这种语境们「俄狄浦斯
结」的形成往往都是在离和独立于另一个阶段的时候形成一个阶段但
是如果一个的「结」的形成并未照这样的路径行转换或至囿于其中一
个阶段那么一定是个在其他阶段行成形过程中、或者离一阶段的过程
中出现了心理、社会和自我格塑造的问题

　　「那我自己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

　　杜浚昇自己问着自己

　　游乔语说自己在刚学明白弗洛伊德的时候她发现她自己也有「俄狄浦斯
结」那她又出现了什么问题？是了她的父在她很的时候就远走高飞、
随后又在异地跟她直接离婚了这个就是最的问题；其次她也说过在
她晚准备觉、或者到一半惊醒的时候要么发现游婷婷不在家要么
发现游婷婷跟着陌生的出门甚至有一次她跟游婷婷去游婷婷开的那些服装
店的时候她在游婷婷的办室和存放服装货物的仓库里发现过被用过的安全套、
游婷婷穿过并且自以为遗失的罩和内、以及莫名其妙出现的的内这
些对她而言也一定都是问题

　　而自己？

　　他生楞楞看见自己的卢珠和游婷婷阿当着全班同学和家长那么多
的面一边骂着对方以及自己和游乔语的脏话、一边扯发挠脖子那次是对
他心理伤害最的问题；父的突然去世也是一个问题；而自己想要学习文
科、却被着改成了学理科这件事肯定也有问题——但说实话他已经
不知道这算不算问题了毕竟如果他坚持当时自己的态度的话他在高中的时候
本没办法跟游乔语同班但或许如果自己坚持学文、转到了文科班的话那他
和游乔语倒可能不会被各自的强行分开

　　但是照这个理论卢珠和游婷婷就没有问题么？

　　游婷婷肯定是有的被丈抛弃么于是她就把她的全心都投到了生意
和游乔语的并且常年趁着游乔语不知道——她至少自认为游乔语不知道——
的时候去跟不同的约会、滚单还在家里藏了不少的碟盘

　　那卢珠？

　　杜浚昇突然想起自己最终妥协、答应继续学习理科的那晚完了晚
饭、自己回到房间里去做作业之后没多一会父的房间里便传来了放肆
的的声音——若不是他早在之前在国中时候跟同学在课一起偷看过被同
学载在学习机里的片他起初还以为是得了什么病、了什么伤才发
出那样音量巨的苦的呻；听了好一会他才听出来卢珠那不是苦
而是并且那晚平常那个严厉、端庄、高高在的中发出的
放的喘跟满的词秽语从晚八点半、九点多钟一直响到接近后半
两三点钟以至于第二早父杜温言前去班、送自己学的时候尽管带
着满面红光全的骨架子却如同没安装螺丝一样都是散着的车也开不动了
只能带着杜浚昇打的士但是在那之前杜浚昇想了想更早的他不敢讲可
应该概是从自己幼园、刚刚开始懂事的时候一直到那晚之前他似
乎从来都没听见过父的房间里曾发出过任何的欢的声音；甚至自己在
学的时候他们家曾经住过更老旧一点的住宅区的老式寓楼那里的隔音条
件也更差那个时候杜浚昇每晚都能准时听见隔壁另一户的那对新婚
每晚的喘呓但父的房间里除了跟他俩熟后打鼾之外几乎鸦雀
无声

　　想到这杜浚昇不在怀疑这是为什么？究竟是冷淡还是父无
能？又或者他俩是趁着自己不在家的时候早就完活了？但是自己不在家的时候
只有学的时候而父的工作质本也不允许他俩做出翘班之后回家享二
世界的机会又难不成父只是看去恩其实早就出现了婚姻的裂痕
么？而父又是个什么样的？——他从到现在只知道卢珠是一个
在外面表现得像一个好说话、格温柔的慈回到家就会对自己及其严苛的
「虎」为世的时候看起来随和温顺骨子里却无比乐于争强好胜若非
如此她也不可能在那间强辈出的子高中校园里成为一名省教育厅奖状
认证的优秀教师；但父他只记得父活着的时候几乎从不敢悖逆的
任何表态若是针对他自己父从来都是低声的若是针对杜浚昇父
不但没有任何帮助自己说的意思而且每次还都在一旁帮着卢珠说话、帮着
卢珠对付自己——这样后来又怎么能够成为银行支行的主任、部长、乃至
提名副行长的？

　　但这一切随着父的去世似乎再也无从考证了

　　其二在杜浚昇看到的不少文献和线课视频当中有一学派的心理学者
会把弗洛伊德的「俄狄浦斯结」理论和他提出的「本我-自我-超我格理论」
相结合——但是即便杜浚昇了半看完了他们的文摘、论文、视频却发现
那些道貌岸然的知识分子也并没把这些东西真正跟家说透；于是杜浚昇便在自
己的脑海中画了一张树形图最后自己将此真正归类厘清而相对豁然开朗了
一些：

　　首先照「客理论」学派的学家们的观点构成「俄狄浦斯结」的
通常有三方子父；诚然也包括那些同恋或变结合成为、
和他们利用非生理手段得到的子；而在这些学者们的定义这三方被照
「俄狄浦斯景」三种不同的角命名为「自我」「拒斥客」和「兴奋
/吸引客」同时在这样的景三个角互相会产生出一种互相配合、
互相结、又互相制衡、互相拉扯的三角关系；

　　其次结合「格理论」那些学者们认为「俄狄浦斯结」的形成过程
也是子格建立的阶段过程：第1阶段「前俄狄浦斯阶段」即孩子在的
时候不知道别为何物不区分个与外界认为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是自己
的在孩子的只有作为动物的最原始「本我」；第2阶段「俄狄浦斯阶
段」即子长后开始理解、认同自己的别角以及与父之间的特殊
密关系而且会尝试模仿父的某些行为、并尝试与异父建立更密的联系
来建立「自我」在家庭和整个世界的基础角定位；第3阶段「解决俄狄浦
斯阶段」在这个阶段子开始真正接并理解自己与父之间的关系以及
别角的差异并在这个阶段当中开始主动或被动认同父的权威并成为父
的角模型同时也会产生给予个的喜好、诉求、愿景而行的真正个角
的「超我」的建立；

　　接着基于述的两个理论模型再结合以《俄狄浦斯王》的故事为例子——
换个更通俗的话说他们研究了「自我」跟「拒斥客」——他们通常认为
是同家长所以又被称为「房」——和「兴奋/吸引客」——他们通
常认为是异家长所以又被成为「好房」——构建的三角关系子的
格是如何建立的；有些学者便以此归纳了所谓的「俄狄浦斯结心理发展与格
形成」的过程：1初期本我时期也就是一个刚出生以及于童年、还什么
都不懂的时期；2自我认同的惘和建立也就是从孩童转变到青期的阶段
里对这个世界以及父产生疑问、好奇甚至惑、亦或抵触的时期；3自
卑、自信、自负感的形成与夯实——与「兴奋/吸引客」的作用过多就会
产生自负但与「拒斥客」的作用就会产生自卑而正常健全的自信是
靠着父双方作用的平衡所建立的；4内心的困惑和自责、或领悟与自励这
个顾名思义是第3步的衍生困惑和自责的极端现就是自我神或者生理阉
割而领悟与自励的其中一个现可以是社会意义的成功也可以是社会
意义的放纵甚至可以是不为社会容许的与「兴奋/吸引客」之间的伦
忌关系；5自我毁灭或自我成就这个也是顾名思义也是第4步的更一步

　　——但是在脑海中一步步总结完这些杜浚昇随后就发现了那帮臭知识分子、
臭士们的通病：

　　他们只是对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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